钟窕错愕。</p>
她听到了什么?</p>
钟宴此刻的神情,不再是往日吊儿郎当的少将,他眼中是彻骨的怀疑。</p>
钟窕满口涩涩:“二哥——”</p>
“四月宫宴上,你主动要嫁于公子策,而后给了父亲一封明月关的舆图,要父亲仔细铭记,而公子策恰巧在明月关‘捡了’我们,难不成这位三殿下,是闲来无事到那一游不成?而且你此时又出现在了此处!”</p>
事关几千亲兵,便是亲妹妹,钟宴也不可能不怀疑。</p>
围剿他们的那些人虽然是山匪打扮,可招式武器都能看出,那定然不是匪!</p>
比起怀疑自己忠心耿耿的皇帝,自然是莫名冒出来的公子策更值得揣测。</p>
他为何能恰逢此时带兵出现?</p>
钟窕又为何出现在此处?</p>
于是种种...都令人怀疑,西梁上演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出,要将他们钟家一网打尽!</p>
钟窕无声地闭上眼。</p>
“说!”</p>
她该说什么?</p>
剑锋逼近一分,钟宴即便伤重,力道也一分不少,几乎将钟窕的脖颈划出血痕来。</p>
公子策本不想打扰他们兄妹说话,听到响动进了来,抬手隔开了剑锋,将钟窕护在身后。</p>
这两人一副相识已久的模样,更刺激的钟宴差点扑下来。</p>
“钟窕!你对的起钟家列祖列宗么?!”</p>
钟窕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我自然对得起。”</p>
“二哥,你记得宫宴之上,司徒澈突然要你们出使西北么?”</p>
钟寓一愣:“你是说?”</p>
“阿窕,”钟寓拧着重重的眉心。</p>
几千亲兵的性命不是玩笑。</p>
皇帝...那更是玩笑不得!</p>
钟窕扯了公子策的臂缚,轻声对他道:“容我跟哥哥们说会话。”</p>
公子策深深看了钟宴钟寓一眼,到底是出去了。</p>
论亲疏,他们是家人,论身份,他们是大兆人,自己在确实不合适。</p>
更何况在已经被怀疑的境况下。</p>
屋里仅剩兄妹三人。</p>
“我没有证据。”</p>
明月关里没有活人了,那些山匪打扮的人,钟窕没有证据证明是司徒澈的人。</p>
“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p>
钟窕声音艰涩,却也一针见血:“兄长,为何你们等不来援兵?”</p>
话落,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p>
“军队遇伏,以爹跟你们的经验,早在料定不敌对手时,就会发出增援信号,离明月关最近的白雾城,不过二百里,秦满将军还驻守在白雾,他难道会收不到援报吗?”</p>
钟宴钟寓的脸色寸寸发白。</p>
钟窕说的一针见血。</p>
他们取得与胡蒙的胜利后,还剩下伤兵五千,途径明月关时却遭了围剿。</p>
那处的地形易守难攻,根本难以突围。</p>
但是钟律风当时急发了五道求援令。</p>
都是上乘骑兵,又是被重重护着突出重围的。</p>
秦满那儿不可能一道风声也得不到!</p>
钟窕声音沉沉:“秦满没听到,沿途十余座城总有能听到求援的,可为何从始至终都无人问津?”</p>
钟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p>
他颓然倒回了榻间。</p>
钟窕明白,要让一个人相信自己被最信任的抛弃,甚至想要他死,是非常艰难的事。</p>
“为什么?”</p>
钟寓愤怒而无力:“我们钟家...有哪里对不住他?”</p>
“或许是忌惮,或许是多疑,或许小人谗言。可不论哪一种,在当日他没有下手啥程锦宜的那刻起,就代表他早已不信任我们钟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