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297. 月照寒潭刀映雪,香凝玉指气如虹
这场血战直杀得天地失色,残肢断臂混着毒雾与血水,在月光下绘出修罗地狱般的图景。
雄樱群雄衣衫尽染鲜血,却仍紧握兵器,他们的怒吼声与兵器交鸣,在山谷间久久回荡,似要将这世间的邪祟尽数荡涤。
残月在毒雾中化作诡异的青瞳,郭湘玉黛眉紧蹙,玉手轻掩口鼻,贝齿几乎要咬出血来,却仍被那股腥甜腐臭呛得喉头剧烈翻涌,一双美目泛起痛苦的水雾。
丹田内真气运转间,她柳眉倒竖,俏脸因内力反噬而涨得通红,只觉经脉似被无数细蚁啃噬,额间冷汗涔涔而下。
她银牙紧咬,朱唇微颤,竹刀倏然出鞘,眼神中迸发出凌厉的光芒,“雁穿云阵”的刀势破空而起,凛冽刀风裹着浑厚内力,如利剑般劈开近身毒瘴。
忽闻破空锐响,数条淬毒铁链如灵蛇出洞,链尾倒钩泛着青紫幽光。
郭湘玉美目圆睁,瞳孔骤缩,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足尖轻点凸起的青石,裙摆飞扬间,身形如乳燕掠水,凌空旋身时,她眼神专注而决绝,拈花指连弹而出。
指尖迸发的莹白劲气与铁链相撞,刹那间火星四溅,她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胜的笑意,精铁锻造的链身竟寸寸崩裂,铁屑纷飞中,倒钩坠地时将青石砸出深坑。
石飞扬剑眉深锁,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周身冰蓝真气翻涌,明玉功运转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境界。
寒雾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他脸庞线条绷得如钢铁般坚硬,所过之处,毒雾与冰气相撞发出“滋滋”声响,化作阵阵白烟。
同真大师慈眉低垂,面容肃穆,禅杖舞动间,其“袈裟伏魔功”金芒大盛,梵文流转处,毒瘴如薄雪遇烈日,消散无形,他口中喃喃念诵佛号,眼神中满是悲悯与坚定。
杨如柏面容扭曲,三角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见状狂笑声震得蝎车青铜部件嗡嗡作响,脸上青筋暴起,宛如盘踞的毒蛇:“中原武者也敢与苗疆奇术抗衡?今日便让你们葬身毒海!”蝎形战车八足骤然发力,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绕阵疾行间,三百六十个孔洞喷出的毒雾愈发浓烈。
不少锦衣卫和雄樱会弟子吸入后,七窍涌出黑血,双手抓挠咽喉,在地上痛苦翻滚,须臾间便没了气息,杨如柏见状,脸上露出畅快的狞笑。
武当七子脚踏北斗方位,道袍猎猎作响——玉虚子持剑指天,玉阳子、玉京子分守两翼,玉衡子、玉枢子、玉房子、玉宸子结成剑阵,七柄长剑同时出鞘,寒芒如银河倒泻。
峨嵋女侠苏清寒素手轻扬,青冥剑划出一招“金顶佛光”。
石飞扬望着惨死的同伴,目眦欲裂,天霜刃直指蝎车,双目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声若洪钟:“湘玉!山河蒙尘,我辈自当以命相护!随我破阵,还这天地清明!”
言罢,他眼神坚定如铁,“天地同寿”的霸道刀势裹挟着冰蓝真气,如银河倒卷般劈开毒雾。
刀光过处,地面凝结出厚厚的冰层,就连毒雾也被冻成细小冰晶簌簌坠落,他紧握着天霜刃的手青筋暴起,将满腔悲愤都化作杀敌的力量。
郭湘玉娇叱一声,杏目圆睁,竹刀与拈花指虚实相生,施展出融合三大绝学的“雁形奇门拈花刀”。她眼神灵动而锐利,刀光似秋雁南飞,指影如拈花微笑,所过之处,毒雾被搅得支离破碎。
杨如柏见势不妙,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五官几乎扭曲成一团,急按蝎尾机关,千枚“暴雨梨花毒钉”破空而出,其声如万蜂振翅,密密麻麻射向二人。
郭湘玉美目含煞,眼神中透露出森冷的杀意,竹刀挽出朵朵刀花,“潇湘夜雨”的刀法密不透风。万千刀影与毒钉相撞,火星四溅,她眼神专注,嘴角紧抿,竟将所有暗器尽数格挡。
她足尖轻点岩石,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身形如鬼魅般欺近蝎车,拈花指直取杨如柏面门。
杨如柏挥袖抵挡,脸上瞬间失去血色,眼神中满是恐惧,却觉一股阴柔之力透体而入,经脉仿佛被无形大手狠狠撕扯。
剧痛之下,他面容狰狞,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疯狂驱动蝎车,车腹突然张开大口,喷出腐蚀性毒液。毒液所到之处,岩石瞬间被融化,发出“嗤嗤”声响,腾起阵阵白烟。
杨如柏的蝎车轰然倒地,青铜碎片迸溅如暴雨。
郭湘玉玉指如电,瞬息点中对方周身七处大穴,冷声道:“说!杨应龙老巢设在何处?”
话音未落,忽闻寒潭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潭水竟如煮沸的汤锅翻涌不止。
十二道黑影破水而出,腰间九节钢鞭还在滴落腥臭的潭水,鞭梢淬着的蓝毒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宛如十二条剧毒灵蛇。“石飞扬!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独眼的莫千机晃了晃腰间骷髅令牌,声如夜枭。
他一挥手,十二道钢鞭破空而来,鞭影交织成网,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郭湘玉足尖轻点礁石,身形如乳燕穿云,竹刀划出“拈花雁翎刀”。刀光流转间,三记“雁剪残云”挥出,竟将迎面而来的钢鞭齐齐斩断。断裂的鞭梢坠地,瞬间将青石腐蚀出深坑。
莫千机瞳孔骤缩,厉声喝道:“幽冥锁魂,困杀群敌!”
剩余九名黑衣人倏然换位,钢鞭在空中编织成三丈见方的密网。鞭网内寒芒闪烁,每道鞭影都带着割裂空气的锐啸。
石飞扬冰蓝真气暴涨,万千冰锥呼啸而出,却在触及鞭网的刹那,被绞碎的气劲震得倒飞而回。
同真大师见状,玄铁禅杖横扫,“万佛朝宗”的金芒如怒涛般卷出,将近身的钢鞭荡开,却也在杖身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鞭痕。
郭湘玉娇叱一声,身形化作七道虚影,在鞭网中穿梭如鬼魅。
她玉手忽扬忽收,拈花指如灵蛇吐信,专点持鞭者腕间“阳池穴”。
每点中一处,便有黑衣人惨叫着松开钢鞭,腕骨碎裂的脆响此起彼伏。
莫千机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枚海螺号角。
号角声呜咽如泣,寒潭深处传来阵阵闷雷般的轰鸣。
数十具面色青紫的水尸破水而出,他们眼泛幽绿,指甲长如利刃,身上还缠着墨绿色的水藻。
这些“水魅尸”行动间关节发出咯咯怪响,所过之处水面泛起黑色毒泡。
石飞扬天霜刃一挥,“冰魄寒狱·千里冰封”的寒气席卷而来,瞬间将水尸冻成冰雕。
然而冰层表面很快出现裂纹,水魅尸竟生生挣破冰层,利爪直取众人咽喉。
莫千机狂笑道:“这些水魅尸乃用活人浸于百毒潭七七四十九日而成,刀枪不入,见血封喉!”
他话音未落,一具水魅尸已扑到廖培身前。
廖培通臂拳“长臂破云”轰出,却见水魅尸胸膛凹陷,竟又瞬间复原,反手一爪,在他手臂上抓出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伤口处黑气蔓延,廖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谢文施展“飞絮轻烟功”,疾飞而来,为廖培喂食各种神丹妙药。
血罗刹娇叱一声,与卢文鼎一起,双剑舞出“天山雪舞”,剑气纵横间将数具水魅尸逼退。
然而水魅尸前赴后继,腐臭的尸气与毒雾交织,将众人团团围住。
石飞扬望着雄樱好汉身上的毒伤,目眦欲裂,天霜刃上的冰蓝真气暴涨三倍,怒喝道:“今日就算血染寒潭,也要将你们这些邪祟尽数诛灭!”
这场恶战直杀得寒潭水红,月光黯淡。水魅尸破碎的肢体漂浮在毒潭之上,钢鞭与兵器的交鸣,夹杂着伤者的闷哼与敌人的狞笑,在夜空中回荡不息。
寒潭之上,血水与毒雾交织成猩红帷幕,水魅尸的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石飞扬的冰魄真气与尸群的腐毒激烈碰撞,激起阵阵白汽;同真大师的禅杖金芒,在幽绿的尸潮中劈开道道血路。
郭湘玉立于礁石之巅,月光为她雪白的裙裾镀上银边,鬓间的茉莉簪子沾着血渍,却更衬得她眉眼如画,英气逼人。
眼见水魅尸越聚越多,雄樱会弟子接连中毒倒地,郭湘玉美目流转,忽而瞥见潭中月影随波摇曳。她心念一动,猛然想起师父临终前传授的“奇门水月刀”——那是一套专为水中作战所创的绝学,刀借水力,力透千钧。
只见她素手轻解外袍,露出内里利落的劲装,皓腕翻转间,竹刀发出清越鸣响,娇喝道:“今日便让尔等见识中原武学的精妙!”纵身跃入寒潭的刹那,郭湘玉足尖轻点水面,激起细碎银珠。
竹刀旋即划出半轮新月,“奇门水月刀”第一式“月涌大江”轰然展开。
她手腕如灵蛇扭转,竹刀在水流中划出螺旋轨迹,刀光与水波交融成旋转的透明刃轮。
那些扑来的水魅尸刚触碰到刃轮,腐肉便如薄纸般被绞碎,森白骨骼在血水中沉浮。
莫千机在岸上暴喝:“分进合击!莫要让她借力!”
三具水魅尸从不同方向伸出利爪,郭湘玉不闪不避,玉臂倏然舒展。
竹刀如游鱼摆尾,在水中画出三道弧线,竟是同时使出“雁渡寒潭”的变式。
刀气引动水流形成漩涡,将三具水魅尸的手臂生生绞断。
断肢漂浮间,她足尖蹬向潭底,身形如离弦之箭冲出水面。
半空之中,郭湘玉竹刀挽出九朵刀花,正是“水月镜花”的起手式。
刀光入水的瞬间,潭面突然泛起无数涟漪,每道涟漪中都映出她持刀的虚影。
水魅尸扑向虚影,却被真实刀光斩碎头颅。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时而旋身劈砍,竹刀带动水流形成半月形刃气;时而侧身点刺,刀尖在水中激起的涟漪如蛛网般困住敌人。
激战正酣时,莫千机的九节钢鞭裹着毒雾袭来。
郭湘玉瞳孔微缩,竹刀突然倒转,以刀背抵住礁石借力。
她玉腿绷直如弓弦,借着反作用力急速旋转,竹刀划出“风卷残云”的弧线。
水流在刀势牵引下形成水幕,将钢鞭的剧毒尽数挡下,还顺势卷走莫千机半截衣袖。
当“江天一色”的终极杀招施展时,郭湘玉的发丝在水中散开如墨。她竹刀高举过顶,自上而下划出笔直刀痕,整个寒潭的水流竟被这一刀牵引,形成巨大的锥形水刃。
水魅尸发出凄厉惨叫,被水刃绞成碎肉,血水在潭中晕开,宛如绽放的红梅。
追击莫千机时,她的竹刀更是精妙绝伦。
郭湘玉足尖踏水的同时,竹刀如灵蛇吐信,在空气中划出Z字形轨迹。
看似随意的挥砍,实则暗含“奇门八卦”的方位变化,每一刀都精准切断钢鞭的关节。
最后封住莫千机经脉时,竹刀鞘轻轻磕在对方手腕,她玉指如兰花绽放,瞬间点中七处要穴。
当激战结束,寒潭重归平静时,郭湘玉立于潭边甩动竹刀。
水珠如珍珠般从刀刃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她望着微微发颤的刀身,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任他邪术万千,终不敌我手中一竹一刀。”
暴雨如银蛇般疯狂击打着叛军大营的牛皮帐篷,帐外惊雷炸响,将杨应龙那张棱角分明却满布狰狞疤痕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他独眼闪烁着阴鸷的幽光,另一道深深的刀疤斜斜划过空荡的眼窝,宛如蜈蚣盘踞。
鹰钩鼻下的薄唇紧抿,不时因愤怒而微微抽搐,下巴上参差的络腮胡沾着暗红血渍,似是前些日子厮杀留下的痕迹。
他负手立于虎皮椅前,蟒纹大氅下摆沾满泥泞,随着动作沙沙作响,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刻着狰狞的鬼面图腾,随着呼吸微微震颤,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熏香混合的气息,三十六盏牛油烛在狂风中摇曳,烛泪顺着铜烛台蜿蜒而下,宛如凝固的血痕,更衬得他周身萦绕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石飞扬那小子,竟带着雄樱会弟子连破我七座关隘!真没想到,明军二十万大军还不如雄樱会三千弟子!诶!”杨应龙叹了口气,感慨了几句,突然转身,他脸上的疤痕随着动作扭曲,独眼迸发出噬人的凶光。
袖中暗藏的骨节鞭“啪”地甩在案几上,震得地图上的朱砂标记簌簌跳动,“郭敦仪的明军紧随其后,再这么下去,播州怕是守不住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左侧首位的黑袍人缓缓起身,兜帽下只露出半张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正是苗疆五毒教的副教主蓝沁儿。她娇笑着转动手中的玉镯,镯身镶嵌的毒蜘蛛眼珠泛着幽光:“杨帅何必忧心?我教的千蛛万毒手还未曾真正施展,只需在水源中下毒,保管让他们……咯咯……”
笑声戛然而止,只因杨应龙冰冷的目光如利刃般扫来。
此刻他独眼圆睁,疤痕涨得发紫,脸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扭曲的青蛇。
“雕虫小技!”杨应龙冷哼一声,脸上的肌肉不住抖动,疤痕随着呼吸起伏,“石飞扬修炼明玉功,百毒不侵;郭湘玉的拈花指专破阴毒,你那毒术不过是白费力气。”
他踱步至地图前,脸上的狰狞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指尖重重戳在播州城的标记上,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我们需要的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