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当年征踏敌军，攻城略地的英勇无畏来，我们生于蛮荒之地，代表的是恣意生长的野蛮力量，我们有天神护佑，定能化险为夷！岳国多年征战，军民皆疲，我们只要豁出性命，一定能守住我们这些年积攒起来的一切！”</p>
“美丽的女人，数不胜数的宝物，享用不尽的珍馐，肥硕的牲畜，用刀枪剑戟挣来的权势和地位......我们要守住这一切！”</p>
“谁敢退缩，就如这个懦夫一样的下场！”</p>
阿孜罕的激昂高呼消去了士兵的踟蹰和胆怯，尔玛人天生残酷嗜血，一旦本性被激发，就能无视恐惧，所向披靡——</p>
岳暻睥睨如此血腥场面，目光却很柔和。</p>
杀戮与征服？英勇无畏还是负隅顽抗？他不在乎，亦不愿分出心思浪费在此等无聊的命题之上。</p>
不同于以往的某一次征战，这一次，他透过眼前的修罗场面，勾勒出的却是一副山温水暖的江南景致。</p>
若是从前，他根本不在意多和阿孜罕玩一玩，他喜欢看人垂死挣扎，最后在无望里死去，含恨长逝。</p>
他眸光闪动，露出几分急迫。</p>
或许是因为已经得到了心中所求，他不再痴迷于战争这种简单暴力却又可以助他成事的手段，他只想早早结束。</p>
战场上的厮杀叫嚷是早春里的莺啼啁啾，漫天的沙尘是柳絮飘飞，而鲜血撒溅是江南春雨后朵朵绽放的榴花......</p>
而他，只不过是河畔桃柳烂漫春色里，盼望早归的郎君。</p>
冷肃的外表下，装的却是旖旎的心思，岳暻意识到自己竟在战场上出起了神，悄然失笑。</p>
流川站在一旁，对岳暻的异样佯装未见，不解道，“王上，此战有军师两人，先锋、正副将数人，还有廉刿这样的兵器大师坐镇，您为何还要亲至前线？”</p>
岳暻收回思绪，只道，“这几年征战不断，士气，安抚士兵。”</p>
也让家中的小娘子念一念他。</p>
流川还想再问，岳暻又道，“今日首战，传军令，作战勇猛者，家人可赏百钱，家中有经商的，免课税半年。”</p>
安定后方，激励作战，用钱弥补民怨，也用钱鼓舞士气。</p>
“图璧那边，有没有动静？”岳暻问。</p>
流川道，“据暗探报，图璧宫中已经在开始准备丧仪，公孙朔已启程去往西南，试图打通沿途通商之路。”</p>
“便由他们折腾去吧，打完与尔玛的这一仗，岳国也暂时动不了他们，保持观望，若有异样，及时来报。”岳暻畅然一笑，俯瞰远方战场，第一波攻守已经差不多开始收尾。</p>
初战告捷，鸣金收兵，尔玛人奋勇砍杀，竟也未曾落后岳军多少，这一仗，岳军险胜。</p>
尔玛还有大部队屯兵未曾派出，想到针锋相对的第一场硬仗并没有输得太惨，尔玛士气大涨，拔旗回营，首领将军们急忙去找阿孜罕商议调整布阵之事。</p>
岳暻掸去铠甲上的灰尘，闲步回了营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