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p>
就像他们当年否定了沈芸汐一样，全都是活该。</p>
五脏六腑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望着龙柱的方向，连意识也不是那么清晰。</p>
但他仍然记得自己要做什么。</p>
只要摧毁了那根龙柱，他就可以休息了。</p>
届时，六界崩塌，日月无光，凡间如同炼狱，世上也再没有可以保护凡人的妖怪。</p>
那些愚蠢的，以貌取人，以身份辨别善恶的瞎子们，就应该是这样美好的结局。</p>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p>
“那白修，说……云溪，就是小师妹半块妖丹所化……她就是沈芸汐啊！”</p>
猛然间，逸轩有些恍惚。</p>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一身是血的汉明。</p>
这个男人在生命尽头，坐在他身旁，说了什么？</p>
天地骤然安静，逸轩的耳朵嗡嗡作响。</p>
他蹲下身，伸出手，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汉明，轻声问：“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p>
他说白修告诉他，云溪就是沈芸汐？</p>
他手臂越发的颤抖，他回眸望去，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残垣断壁，望着满目疮痍的皇城，搜寻着云溪的身影。</p>
“云溪！”</p>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p>
他找到了她。</p>
他看着李泽一剑将她打飞几十米。</p>
也就是那么巧。</p>
魔族应对的那一尊罗汉，恰在那一刻被合力击溃。</p>
像是无数的因果收束，汇聚在殊途同归的终点。</p>
那硕大的身躯笔直倒下，将云溪压在</p>
逸轩的瞳孔猛然收缩，心口一阵锥心的疼。</p>
他的脑海中响起李泽的话。</p>
他说：一个和你做了约定的妖怪，你活着，她死了，你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p>
他说：她一直都在你身旁。但你对她所作所为，像极了混账。</p>
他说：你爱的是她的皮囊么？为什么她换个模样，你就认不出来了呢？</p>
像是有所感应，龙柱霎时间嗡嗡作响。</p>
四尊金刚罗汉的脚步全都停了下来。</p>
逸轩浑身颤抖，从罗汉的肩头掉落，摔在地上。</p>
他艰难起身，看着那仰面躺倒在地，一动不动的金色庞然大物，踉跄着，跪着，趴着，挣扎到它的身旁。</p>
“云溪……”他轻声唤着，“你出来啊，你出来告诉我，你不是她……”</p>
伸出的手剧烈的颤抖着。</p>
“你出来告诉我，他们在骗我。”他笑起，却比哭都难看，“你最听话了，你从来不会骗我，你出来告诉我啊……”</p>
那幅纤瘦带血的身躯，拼命的推着眼前的金刚罗汉。</p>
他一手造出来的罗汉，压死云溪的罗汉。</p>
“你出来啊！”猛然，逸轩暴喝一声。</p>
夜空里，回荡在整个皇城的殿前广场上，悠悠远去。</p>
“真惨。”被打得瘫在魔君怀中动弹不得的白修，啐一口嘴里的血沫，“活该！说什么都是为了她，她不过就是换个能和你白头偕老的身份站在你面前，你个龟儿子就认不出来了！”他见逸轩大势已去，一点不打算收敛，“说什么别人都是瞎子，你才是真瞎！”</p>
“老子就这一个师妹，老子就这几个家人！全他妈让你祸害完了！”白修越说越激动，拾起一旁破损的剑柄，狠狠丢在逸轩的后脑勺上，“混账东西！沈芸汐怎么就看上了你！”</p>
咣当，剑柄落地，逸轩的后脑勺流出鲜红的血。</p>
他一动不动，呆呆的站在那，脑海中一片空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