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压枝头，隆冬时节。</p>
古来在山道上被拦住了：“古先生，你可不能误人子弟！”</p>
浮云山也有劫道的？谁这么不长眼。</p>
古来停下来，是惊鸿。</p>
一瘸一拐的跑过来，右腿高频率跺地，乍一看，很有韵律。</p>
古来往他身后看，有一块大石头。</p>
石头跟前的雪，积的很松软，上面有两块凹陷下去，是两个脚印，很深。</p>
估摸着，惊鸿在石头后面猫了很久。</p>
原来是腿麻了。</p>
古来道：“观主知道我今日要来？”</p>
惊鸿拍打小腿：“笑话，要不然我怎么是观主呢！”</p>
古来问：“观主刚才说我误人子弟，我误谁了？”</p>
惊鸿道：“清风！”</p>
“清风？”古来怔了一下，就是那个小道童？</p>
问道：“他学坏了？”</p>
惊鸿又猛拍大腿：“都是你教的。”</p>
古来奇怪：“我教他什么了？”</p>
与清风的交集，仅有一次。</p>
还是初冬的那个清晨，不小心受了他胯下之辱。</p>
之后虽然见过，并没说过话，古来怎么会教他呢。</p>
再说，游方跟他讲过清风。</p>
曾得过浮云观的思想品德奖，惊鸿亲自颁发的。</p>
这样的楷模，怎么会跟自己学。</p>
惊鸿说他是讲究人，不会随便冤枉别人，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p>
古来好像记起来了。</p>
是有这么回事。</p>
那一次，清风骑在墙头，看见古来一根手指，断了游方半个袖子。</p>
缠着古来习武。</p>
古来被纠缠不过，说道：“跟着你小师叔投壶吧，何时投中了，我再教你。”</p>
匆匆数月，据说清风一支没投中，渐渐的却迷上了。</p>
“我就随便说说。”</p>
古来摊手，很无辜，这都信，怪我咯！</p>
惊鸿怒道：“大人不学好，教坏小孩子，你什么书生啊！”</p>
古来不急，也不恼怒，宠辱不惊。</p>
挨揍都不怕，骂两句又不少块肉。</p>
龙豹虎被他打出阴影后，月初五的节目也取消了，城里的日子更无聊。</p>
闲来无事，听两句骂，提神醒脑。</p>
慢悠悠的问他：“你是在骂我，还是在骂游方？”</p>
惊鸿有点指桑骂槐。</p>
“总之，祸是你闯的，你负责把清风还给我！”</p>
惊鸿撸起袖子，不肯罢休。</p>
古来越看他，越不像个观主，倒像个碰瓷儿的。</p>
他可真是个讲究人！</p>
古来道：“浮云山上，天老大，你老二，清风是浮云观的，我怎么还？”</p>
惊鸿不说话。</p>
古来猜到了，肯定是清风不乐意。</p>
游方那么随意，拉屎都不挑地方，怎么可能扣着清风不放。</p>
浮云观有两个人，打不得、骂不得、也罚不得。</p>
一个是游方，有三百年气运嘛，打跑了，赖谁？</p>
老观主的棺材板，惊鸿可压不住。</p>
另一个，就是清风。</p>
年纪不大，牛脾气，酷爱钻牛角尖，不仅爱钻，还能把牛角尖给钻碎了。</p>
就这么牛！</p>
惊鸿最是爱他，浮云观唯一一个论道能把他论的灰头土脸的。</p>
不是天才，就是预备天才！</p>
游方那三百年气运，虚头巴脑，清风是实实在在的。</p>
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