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窕。</p>
许多人这样叫过她。</p>
父母，兄长，司徒敛，程锦宜。</p>
每个人的语气都不大一样，可能严厉也可能亲切。</p>
但是公子策没叫过，前世他在战场时叫过大帅，在递婚书时叫过钟姑娘。</p>
可从未如此亲昵地叫过阿窕。</p>
比父母兄长的亲切还多了一分旖旎。</p>
钟窕莫名涨红了脸，回头时踢到了脚：“怎、怎么了？”</p>
于是公子策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真实。</p>
还故作地说：“我听他们都这样喊你。”</p>
废话，他们喊，又不是叫你也这样喊！</p>
“喊不得吗？”</p>
“......”</p>
钟窕干巴巴地回：“喊得。”</p>
“但你方才同手同脚了。”</p>
“！”钟窕睁眼将他一瞪。</p>
“好了，不逗你。”公子策收住笑：“你爹的事不用担心，魏宁会尽全力。”</p>
因着公子策这一句话，钟窕高高悬起的心莫名落回了实处。</p>
虽不想承认，但是方才自己确实绷的有些紧。</p>
而换好衣裳后，她才后知后觉一个问题。</p>
魏宁如此高名的一个医者，为什么会为了公子策尽全力？</p>
留歌城里有城主，公子策怎么能如此轻松在此地站稳脚？</p>
——是夜，大兆帝都。</p>
高悬的宫灯一盏盏，在殿外汇成一条明亮的线。</p>
风起，烛火摇曳。</p>
伴着几声清咳，大太监王喜搀着司徒澈缓缓而行。</p>
司徒澈脸上有病容，入了冬他的身体就不大好，太医也瞧不出什么。</p>
“怎么样了？”</p>
王喜知他问的什么，小心答道：“放心吧圣上，都办妥了。”</p>
司徒澈衰老的瞳孔显得有些浑浊：“该有人去收尸了吧？”</p>
“是了，秦满将军应该这两日就会去明月关，按照圣上的计划，‘发现’钟将军等人的尸体。”</p>
“呵。”司徒澈笑了一声：“事情办的好，秦满该升了。”</p>
“可是圣上，钟家那边能瞒得过去吗？”</p>
王喜跟了司徒澈几十年，这是第一次发现，司徒澈竟然这么狠。</p>
效忠的大将说杀便杀！</p>
司徒澈望着远处重重宫阙，眼里满是算计：“钟氏向来软弱，钟熠尚不懂事，钟窕个小丫头更是好糊弄，她父兄死在战场上，她未曾到过战场，只要哄她，杀了她父兄的是胡蒙人，你猜会如何？”</p>
“这——”</p>
王喜大惊。</p>
他小心翼翼地揣测：“钟姑娘到底有几分血性，或许她会为了报复胡蒙，代替父兄上阵杀敌？”</p>
这可是将钟窕的未来都算计进去了！</p>
司徒澈满意地拍拍他的手背：“近日倒是聪明了。”</p>
王喜不敢再说话。</p>
司徒澈静了一会又道：“许久不见钟窕那丫头，让太子多去钟家走动走动。”</p>
王喜作揖道：“是，奴才将话传给殿下。”</p>
冬月的天开始飘雪。</p>
飘飘荡荡的，看不清远处。</p>
‘噼啪’。</p>
盆里的碳烧得旺，突然传来的噼啪声将钟窕惊醒。</p>
魏宁在里间为钟律风治伤，已经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p>
今夜是关键，若有差池，便是性命不保。</p>
公子策处理了公事，进来刚巧看见这一幕，将身上的大氅给钟窕披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