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p>
嬴政差点气笑了，指着那一堆冒烟的产物，“我何时让你弄这个？”</p>
张婴好不胆怯地抬起头，指着不远处一名方士，开口道：“仲父，就是这个人！还记得吗？”</p>
嬴政顺着手指看过去。</p>
好似是徐福找来的某位方士。</p>
嬴政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带着一丝惊诧和愤怒：“他们，是来给你讲《炼丹》危害的方士？”</p>
他让方士讲解炼丹危害，就是为了能让张婴规避风险，不再炼丹。</p>
如今却发生连宫殿都快被炸塌的情况。</p>
怎么会不生气。</p>
“对呀！”</p>
张婴拍了拍手掌，一脸“仲父终于想起来”的模样。</p>
然后他转身看向方士，忽然笑出一朵花，欢快地拍拍小手：“还有吗？”</p>
方士们集体摇头，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脸。</p>
“怎么会没有了呢？”</p>
张婴拍了拍身上沾的尘土，有些疑惑方士们的不配合，“你们拿出来的竹简，才打开第二卷啊！”</p>
起初他很烦这些方士。</p>
本来他睡了好几天，舒舒服服躺平，想多养养身体。</p>
结果被这些人莫名其妙地挖起来，听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大道理，要给他讲解炼丹的危害和防范。</p>
这玩意还需要他们讲？张婴能不懂？</p>
但奈何这群方士就是死脑筋，一定要按照竹简上的内容给张婴做演示，张婴不听，他们就采取紧迫盯人，追着讲道理。</p>
张婴都无语了，最后想着打发时间，便随这群人来到宫殿前看到底会如何给他上炼丹的安全教育课。</p>
没想到无聊地听了一会后，咦，还真让他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p>
这个配方这个东西，看着有些像生石灰啊！</p>
没错了，碰水沸腾会灼伤，是生石灰不会错了。</p>
这玩意用处蛮多，刷墙，防虫，祛湿什么的……</p>
而且有生石灰，那肯定有石灰石，到时候看能不能提前把水泥折腾出来。</p>
咦，这个听起来，看起来都有些像雄黄，嗯，有腐蚀之力，还能令蛇不喜，真的是它！</p>
以后搞个农舍特别需要。</p>
记下来，都记下来。</p>
……</p>
“你还想继续？”</p>
嬴政强压着怒气，指着那些玩意，“非得把自己炸死才罢休？太大胆了！来人，把这些东西都……”</p>
“等等！等等呀仲父！手下留人。”</p>
嬴政愤怒时，四周安静如鸡，不论宫婢内侍纷纷低下头。</p>
所以越发彰显出张婴来。</p>
扶苏诧异地瞅了一眼，这稚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这般撩拨虎须。</p>
还有那些方士。</p>
明明是被皇帝赶走的糟心事，他竟然能从某些方士眼中看到一丝庆幸。</p>
“你说什么？！”</p>
嬴政眯起眼眸，他有多久没碰到过，在愤怒情况下也敢反驳他的人。</p>
“嗯？”</p>
张婴瞅了瞅嬴政，歪了歪脑袋，小声说，“手下留人。”</p>
“你！这……”</p>
嬴政被哽得语塞，但见张婴懵懂得仿佛真以为他没听出的表情，一时间又不知该不该生气。</p>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嬴政的反应。</p>
嬴政怒气被这一打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渐渐平和下来。他咳嗽一声，指着那些炉渣转移话题，“你要留什么人？”</p>
“方士啊！”</p>
张婴理所当然地开口，他们确实有做化学研究的天赋，“他们还蛮好的。”</p>
“好？”</p>
嬴政却冷笑一声，“何用之用，宫殿差点烧了。”</p>
“仲父，是，是意外。”</p>
张婴摸了摸鼻尖，他没想搞火药炸房子。</p>
是他看到一个方子里的材料富含氯化钠，忽然联想到咸味剂，这要能折腾出来，岂不是能大赚特赚。</p>
于是他和方士们提出混合炼制试试。</p>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混合步骤出了问题。</p>
丹炉居然爆炸了！</p>
但张婴也不知怎么说，便道：“再试试，说不定就炼好了。”</p>
嬴政的怒气被“炼丹”两字瞬间点燃。</p>
他转过身，眉头立起来，这回怒气是直冲领头的方士去了，表情阴沉：“你们胆敢私下蛊惑小……幼儿炼丹？”</p>
吓得那方士腿软跪地，连声委屈道：“陛下冤枉，某真的，真的是按照竹简在教导，偏偏，偏偏婴公子……看得格外不一样。”</p>
“仲父，真哒，其实安全……”</p>
张婴觉得不能说，还是得用实际例子。</p>
他向身后的方士们招手。</p>
方士们一看张婴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浑身就是一个哆嗦。</p>
之前他们被不幸烫手的时候，被熏得眼泪鼻涕直流的时候，还有刚刚发生大爆炸的时候……</p>
张婴都是先露出如此天然……不，可怕的微笑。</p>
方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从对方眼底看出慌张和害怕。</p>
忽然，他们将站在最中间的方士给推了出来。</p>
那人百般推辞不了，最后认命地上前一步，无奈地拱手道：“这……其实，婴公子，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便是不炼丹。”</p>
“对对对！”其他方士连连点头。</p>
他们已经彻底将来之前徐福交代的，想方设法让张婴体会到徐氏炼丹法的魅力，将小孩子给笼络回自家师门的话都给忘了。</p>
或者说是故意遗忘。</p>
师父，没办法，这小家伙真招回去。</p>
只怕再多的炼丹炉都不够炸。</p>
命重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