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虽然是陈生亲自下厨做的，不过鱼是外婆杀的。</p>
她拿着杀鱼的尖刀，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站在一旁毫不知情的外婆把刀拿过来，利索的把鱼开膛破肚。一边刮鱼鳞，一边嗔怪道：“这么大个人了，杀个鱼还怕。真是的，现在还有外婆在，以后外婆不在了，看还有谁给你杀鱼。”</p>
陈生默默的把头垂下来，似乎在想些什么。老人把鱼处理完想动手把沾了血的尖刀放到陈生的手里，好教她怎么杀鱼。</p>
看到她的手抖的异常厉害，唐汇音连忙把陈生的外婆带出厨房。</p>
“奶奶，我刚刚看门口有一块菜地，那些青菜好像都不错耶，我待会回家能带一些回去么？”</p>
“哎呀，都那么晚了，你待会跟阿生住一个房间吧。明天再带些菜回家，天太黑了，你走夜路奶奶不放心。家里的客房都没人住，都落灰了。你要是不嫌弃就跟阿生住一晚吧……”</p>
“不嫌弃，不嫌弃。”</p>
“……”</p>
听到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陈生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p>
她害怕的把手里的尖刀扔在洗菜池里，鲫鱼血淋淋的躺在菜板上，眼睛黯淡无光。</p>
陈生打了一个冷颤，颤抖着手把鲫鱼扔进池里。扭开水龙头，耳边是水流不断冲刷的声音。</p>
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满脑子都是那个雨夜。</p>
匆忙逃跑的几个少年，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男高中生，还有……拿着水果刀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她。</p>
“你……你还好么？”唐汇音细小的声音响起，陈生猛地睁开双眼，然后有些无措的点头。</p>
“你先出去吧，这里我自己可以。”</p>
唐汇音静静的看着她，还是顺从的离开了这里。</p>
她伸出手把水龙头关掉，洗菜池的周边是零落的几滴血水。陈生叹了一口气，用擦桌布把血水擦掉。</p>
尖刀跟鲫鱼被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陈生随手把尖刀放进了刀柜。</p>
晚餐很丰盛，有红烧鲫鱼、糖醋里脊、蘑菇豆腐汤……外婆跟唐汇音一直在边吃边聊，只有陈生在心不在焉的小口小口的吃着放在她面前的娃娃菜。</p>
外婆夹了一些里脊肉给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就知道吃青菜，不吃点肉怎么长肉？你看你，瘦的外婆的心都痛了。多吃点，听到没？”</p>
陈生乖乖的把碗里的里脊肉一块一块的放进嘴里。只是点头，不说话。</p>
夜里，陈生躺在房间的沙发上，眼睛睁大圆溜溜的。</p>
床上的唐汇音也没有睡着，她没有衣服，身上的睡衣是陈生的。</p>
她看到沙发上隐隐约约有些亮光，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嗯，她在玩手机。</p>
陈生在许轻言的聊天界面上敲敲打打的写了一段话，想了想又慢慢的删除。</p>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让许轻言过来跟她一起过中秋。许轻言的父母都不在了，中秋团圆……嗯，有些讽刺。</p>
困意悄悄来袭，陈生关了手机，把它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往上拉了拉薄被，均匀的呼吸声细微细微的。</p>
唐汇音看了好一会手机的照片，第二天早上回家经过一家照相馆时，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p>
“欢迎光临，请问你是要拍照还是洗照片？”</p>
唐汇音把手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递给男人，声音小小的：“这个能洗出来么？”</p>
高高瘦瘦的背影被路灯拉的长长的，右肩背着一个白色的书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