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此前率军经过上谷郡时,见过阎志一面。匆匆一见,并未给朕留下太多印象。辛卿所言阎志在鲜卑之中素有威望,此事又该从何而论?”
辛毗拱手应道:“陛下,臣也是今年在渔阳郡泉州为征辽东军队统管后勤之事,从幽州本地之人口中所知。昔日先帝用阎志在上谷,正如用田豫、牵招在幽并边郡一般,只不过阎志此人不善领兵,故而没有军职。”
“那他也是专人专用了?”曹睿笑道:“以阎志在上谷这种边地应对鲜卑可以,让他去内地其他州郡任职,反倒不如寻常太守了?”
“陛下圣明。”辛毗应道。
寥寥几句对话,董昭、满宠与司马懿三人都看在了眼里。
今日是辛毗作为尚书左仆射和内阁阁臣上任的首日,新官上任,又是第一次开口举荐人选,只要不举荐什么过于离谱的人选,身为皇帝的曹睿都会应下。
皇帝有皇帝之权,尚书仆射也有仆射之权。既然任命了臣子作为仆射,起码基本的人事权是要尊重的。
曹睿刚刚也是点头表示了同意之后,这才开口去询问细节的。
“好,这次就不让刘中书拟旨了,让叔平试试。”曹睿伸手朝着隐蕃一指:“叔平都记下了吗?”
“臣过目不忘,都已记下了。”隐蕃拱手一礼。
曹睿笑着点了点头。
司马懿微微侧脸,上下打量了隐蕃几瞬,又转脸看向皇帝,开口问道:“陛下这是又得一贤才?不若请刘中书为臣等介绍一二,臣还不知其名。”
董昭捋须说道:“臣亦不知。”
刘放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当从太学说起……”
曹睿笑着挥手打断了刘放:“还是朕来说吧。”
随着曹睿将隐蕃事迹一点点陈说而出后,书房内的众人也随之感叹了起来。
隐蕃所做之事,并不是寻常之人所能完成的境界。出使异国做个骨鲠强项的使臣,伸头就是一刀,一死报君王,那太容易不过了。能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做下这般事情,此人日后的前途,还真是大有可期。
曹睿从容笑着,用手指了指隐蕃:“孙权在吴国让叔平做了廷尉监,从一白身至此,孙权也算是大气,那朕就更不能比孙权气度还窄。”
“朕问叔平,愿不愿意回他本郡做个太守,他说不愿意,想到朕的身边做个散骑侍郎。依朕来看,让叔平做个散骑侍郎是有些屈才了,就暂时让叔平任个中书侍郎了。”
司马懿同样笑着点头:“中书侍郎与散骑侍郎可不同。”
“确实不同。”曹睿道:“让叔平且历练历练,朕之后对叔平还有大用。”
……
翌日上午,徐庶、裴潜两名侍中在书房辞别了皇帝之后,步行出了北宫,在北宫南门处从虎贲手中牵过两匹白马,步行向南走了一里多后,方才双双骑马,朝着洛阳南门的方向缓步行着。
“元直,你我今日领了个好差事。”裴潜坐于白马之上,捋须调侃道:“像这般出宫的差事可不多。不对,元直此前出宫了好几个月,还为自己挣了个卫尉的兼职。”
“文行莫要拿我来寻开心。”徐庶摇了摇头:“你我二人同为侍中,你又不是不知卫尉已无多少实权。虽是陛下厚爱,但这个九卿的兼职,不过是多了一份俸禄罢了。”
“多一份俸禄?”裴潜笑了几声:“我也想多领这么一份俸禄。家中人口太多,不多领一份禄米怎么能行呢?”
徐庶轻叹一声:“文行,我是颍川单家出身,谈不上宗族,兄弟姐妹都无。倒不像你,河东大族,令人生羡。今日陛下让我们去洛水旁的将作监巡查,你弟文季刚任了将作大匠,正要你这个做哥哥的来撑场面呢。”
裴潜略显无奈:“怎么扯到这里了?这明明是一次正常的公干,与裴徽是我弟又何干?”
“你敢说没有?”徐庶用手朝着裴潜指了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