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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四十八、大司命……不大

夜深。

离大郎是从熟梦中被人摇醒的。

“醒醒……世子……醒醒……”

“啊?”

离大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顺伯正在床头快速摇晃他胳膊,一张皱巴巴的脸有些焦急。

“怎、怎么了?”

离大郎吓得立马翻身下床,盖肚子上的毛毯滑落。

他匆忙四望左右,发现还是驿站的客房内,桌上的行李都没动过。

整个客房都黑漆漆的,外面不时传来几声虫鸣,他瞧见落在窗前的月光位置,好像是五更天。

漆黑室内,万籁俱寂。

只有床前多出来的顺伯,和这份氛围有些不搭,若是换一个陌生老人,离大郎多半要被吓死。

“嘘,世子小声些,没、没什么,您先穿好衣服,随老奴下楼,莫要发出声响,也不要带什么行李,人来就行……”

离大郎怔了下,刚要开口追问,顺伯突然回过头,食指放在干巴巴嘴唇边,极小声道:

“王爷、王妃、公主,还有谢小娘子都没睡,在等您呢。”

离大郎立马老实下来。

他乖乖下床,披衣夜起,用极快速度跟了出去。

下楼道的过程中,他努力放慢手脚,不过由于刚睡醒,大脑还在重启阶段,难免有些走路摇晃,如微醺之人,走路轻一脚重一脚的,稍显笨拙。

这番不确定的动静,惹得嘘声示意的顺伯心急连连。

离大郎下意识的咳嗽,看见顺伯回头,立马捂住嘴巴。

终于,在老管家的心惊胆颤中,离大郎安然下楼,穿过一间间熟睡的客房,来到了驿站后院。

门外,一辆马车纹丝不动的停在不远处的阴影中。

远处有夜莺啼叫。

离大郎却蓦然清醒,全神贯注起来。

他有些警惕的随顺伯走去,当看见车夫位置那道熟悉的高挑身影,与她的眼神对视上。

离大郎微微松了口气。

“谢姑娘……”

“嘘,上车。”

女郎唇边竖指。

“好!”

离大郎弯腰钻进了马车,顺伯紧随其后,一起上车。

谢令姜还是穿着白日那一袭红衣,不过外面套了一件黑绸披风,带着一顶马夫斗笠,将两眼的大红色遮掩住,坐在马车上,如同融入了黑暗,只露出斗笠下方一双清澈的眸子。

谢令姜余光瞥了眼正在进车的离大郎,视线落在他手腕的位置。

一串木制佛珠已经抖落回了手腕。

刚刚离大郎被顺伯带着靠近马车的时候,在还没有看清楚她面容之前,离大郎私下悄悄的握紧了手腕上的这串木制佛珠。

这是大师兄留给他的。

谢令姜微不可察的颔首。

似是认可了他的某种警惕。

也稍微松了口气。

能牢记大师兄临走前的交代就行。

离大郎并不知道自己在谢令姜心中留了个粗中有细的印象。

他身子钻进马车,看见车厢内几乎坐满。

阿父离闲、阿母韦眉、阿妹离裹儿。

陆压道长、丫鬟彩绶全都在。

离裹儿坐在离闲夫妇对面,身边空出了一个位置,离大郎默契坐了上去。

众人视线全落在匆匆赶来的他身上。

“大郎怎么睡过头了?不是说好了回去等消息。”

韦眉有些抱怨道。

离大郎下意识说:

“孩儿也没想到这么快,晚饭后回房,想着就在桌边闭眼歇一歇,后面不知怎么就躺床上睡了……”

韦眉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娃,眼睛一闭一睁就天亮了,真是什么环境都能安稳睡,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哎,眉娘别说了。”

离闲抬手制止住韦眉,他眼睛因为年纪大了熬夜有些血丝,语气却很温和:

“大郎这点是比本王好的,心宽迟钝,啥事都不往心里放,夜里睡得也快,睡眠好,这才能抗住逆境压力,才有精力干事,而不是天天辗转难眠,心神交瘁,这是优点。

“本王以前也觉得这是俗人体现,现在才深

知这是大智若愚的品质,是福气,大郎保持就行,别听你娘的。”

韦眉无语住了,柳眉倒竖,不过周围众人都在点头附和,便也按耐住了,绷着张脸,伸手去给长子离扶苏整理杂乱衣领。

离大郎挠了挠头。

被父王夸的都有些犯嘀咕了。

不过看父王这副样子,今夜似是心情不错,虽然瞧着没睡好,但许是刚刚傍晚从谢姑娘那里收到了檀郎的锦囊。

虽然檀郎走之前一直说要让父王自己随机应变,说改变命运的大事必须冒险,但是能在重要关头受到檀郎指点,父王定然心中感动,欣慰万分。

离大郎暗暗想道。

人已到齐。

也没听到什么招呼声,离大郎感受到屁股下的马车,正在缓缓启动,车轮滚滚向前。

不知去往何处。

离大郎也没问,环视了一圈,瞧见众人的脸色或是严肃,或是期待。

阿父正抬手,摸了摸怀中,从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后,用袖子擦拭夜明珠。

夜明珠发出清冷月光照亮了昏暗车厢。

离大郎看见,阿妹离裹儿膝上横置一柄月光长剑,她面色如常的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白嫩左手却紧握着剑柄,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叩指轻敲剑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大郎却见怪不怪了。

从江南道汉阳县到神都洛阳的一路上,阿妹经常这样出神。

他偏过头去,余光看见阿母韦眉的右手,正紧攥一枚带有红莲刻字的印章,她手心汗水浸湿了古印,却未察觉。

韦眉频频皱眉,凝望窗外夜景。

虽然从他上车后,谢令姜、离闲都没有提这次半夜全体出行,是去做何事、见何人。

但车内的气氛,已让离大郎意识到此行的重要性。

他们除了不能离身的鼎剑等物,其它所有行李都没带,轻装上阵,只带了人来。

离大郎喉结蠕动,咽了咽口水。

刚刚傍晚时分,他们按照檀郎的首枚锦囊行事,托容真入宫去了。

离大郎确实没有想到那边的回应会这么快,于是也睡过了头。

离大郎突然想起檀郎曾说过的话。

人这一生能改变命运的节点并不多,能做的大选择,也就那么几个,甚至当时会觉得十

分轻描淡写。

用檀郎笑语的话说,当时只道是寻常。

但是迎来的结果,却天差地别。

甚至早一天或晚一天去选,结局也是截然不同。

若是踩中了,也就上去了。

若是没踩中,那也没有后面了。

就如同两年前的今天,他和父母妹妹都还在江南一隅的穷困小县,他还只是一个小娘小手都没摸过的书呆子。

未来的日子,如同这偏僻县城里那条唯一通往州府浔阳的黄泥巴官道一样,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就说民间津津乐道喜爱的鲤鱼跃龙门。

龙门之下,滔滔江水中,万千鲤鱼奋力跳跃,争先恐后。

最后越过龙门的那条鲤鱼,一定是最强、最配得上的吗?

不尽然。

跃过龙门一朝化龙的鲤鱼,绝对不是过江之鲤中厉害的那只。

比他强的,不知凡几。

但跃过龙门也就跃过了,从此化龙,仙凡两隔。

命运又何其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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