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见了风青雅,说出暂停修建山庄不扩她家的老宅一事,她一定以为他有什么阴谋。
这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啊。
郑途不好读书,但也粗通文墨,看过那么一点小词。
此时,他觉得李易安的玉簟秋,还真符了自己的心境。
陆凝一听,心里轻松,更是加快了脚步。
郑途看着空旷的屋子,就想出去喝喝茶找人说说话儿。
可转念一想,其实他的所谓朋友,也不过就是狐朋狗友。
他想叫上几个随从同去,可又觉得无聊。
这陡然间,郑途忽地想到一个人儿。
谁?正是那张富贵。
谢凌远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若能拔去,自然最好。
郑途和张富贵聊过天,听他说话,总不离开吃喝玩乐这几个字。
想这样的人,该和谢凌远走不到一条道儿上去。
郑途知道,张富贵是谢凌远的衙师。
也知道,那是谢凌远看在同乡之谊上勉为其难聘了他的。
他打听过了,私底下,谢凌远还有些看不上张富贵。
而那张富贵,因文墨不够,在衙门呆得也很尴尬。
似乎这个张富贵,可以为他所用?
郑途的心里便在盘算,郑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
他叫过一个随从,写了几个帖子,叫他去衙门一趟,送给张富贵。
今儿,郑途要单请张富贵吃饭。
这个张富贵,虽然在谢凌远手下当衙师,但郑途凭直觉,总觉得他和自己是一路的人。到底是不是,郑途想试一试。
如果能将张富贵买通了,那自己就能得到谢凌远许多底细。
哼哼……他不信谢凌远是半文钱都不贪的人。
这世上有那样的完人吗?
反正他郑途可是没见过。
这随从得了郑途的授意,也就去衙门送帖子了。
这一日,谢凌远不在,张富贵见这随从恭敬递上帖子,打开一看,虽觉纳闷,但却喜出望外。
他问郑途的随从,请他去凝香楼喝茶有何要事?
随从就说,不知,但既然爷殷勤,衙师还是不要推脱的好。
张富贵笑了笑,点头说道:“我当然去。你先回去告诉郑公子吧。”
随从走后,张富贵就坐在椅子上想:到底郑公子要请他作甚,难道就是想交个朋友?
张富贵另换了衣服,按照约定的时间,果然就到了凝香楼。
进了里面,那掌柜的就迎上前,作揖笑道:“这位可是张衙师?”张富贵就点头。
“郑公子已经在楼上等了。”
张富贵一听,就振作了一下精神,赶紧提袍蹭蹭上了楼。
进了包厢,张富贵看着华衣锦袍的郑途,就满脸堆笑,上前就行礼。
“张衙师客气了!想咱们也不是头一遭见面!“
郑途便请他入座。
张富贵一看席面,各色琳琅满目的菜,茶是好茶,酒是好酒。
除了他,席间也不见别的客人。
张富贵笑道:“郑公子啊,您真是太客气了!”
“为朋友,一点薄酒小菜,不算什么!”郑途就给张富贵倒酒。
“不敢不敢,郑公子斟酒,我不敢受,还是我自己来吧!”
“张兄,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
郑途摇头一叹,告诉张富贵,说他原本有意请他当自己家里的账房先生,管理总账目,但既然张兄如今已经得了知府大人谢凌远的重用,吃了官粮俸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
和当账房先生相比,自然是州府的衙师有前途,得了俸禄儿也多。
哪里知道不错,张富贵一心要当衙师,心里却是以为俸禄高银子多。
哪里知道,这头一个月,他的俸禄也就一两银子。
张富贵虽然单身一人,但开销不小。
这点银子在寻常人家,也够使了,可张富贵就是不够。
郑途一听张富贵一脸的抱怨之色,就知有文章可做,因此就笑,“张兄啊,我这厢都以兄弟称呼你了,可见我心里是看重你的。
你不如叫我一声郑兄好了。这样,我听得也自在一些。”
张富贵一听就罢手:“这使不得,使不得。您郑公子是这商城里的首富,又有董太师做后台,我若是和您以兄弟相称,那便是我不知好歹了。”
郑途一听,便佯装生气,“哎……张兄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交朋友,只论投缘。谈什么钱啊后台的,我统统不感兴趣。”
郑途又请张富贵喝酒,又给他夹菜。
这一来二去的,张富贵的心还有一点感动。“好。郑兄,既然您这样爽快,那我也不能太扭捏了不是?”
张富贵就回敬郑途一杯酒,“好!来,喝酒!”郑途一见,心里更是高兴。
郑途随口叹了一声,“原来在府衙当衙师,俸禄这么低!想我府里的账房,每月除了有纹银三两,年底还有花红。张兄啊,听你这样说,还不如来我的府里干事呢!”
张富贵听了,心里也就遗憾。但谢凌远也是好意帮衬他,他不能翻脸不认人。
“虽然银子是少了一点,但谢凌远是我的故人,我答应替他写公文,也是看了和他故人之交的面儿上。”
张富贵当着郑途的面,说的好像谢凌远求他似的。
“哦?张兄你和谢大人还是故人?”郑途面色一愣。随口探话。
“不错。我和谢凌远是发小。谢凌远十二岁之前,一直在楚州老家住着。”
“是吗?这谢大人家中还有什么人?”郑途问的更细致了。
“如今,他谢家,就剩他一人了。”
“父母都不在?”
“不在了。”
“谢大人可有兄弟姐妹?”
“这个……也没有。反正我认识谢凌远起,就没见他有什么兄弟姐妹。听我们村上的老人说,我们这村并没有姓谢的,谢凌远的父母老家听说是从燕凌关来的。”
“燕凌关?”郑途听了,眉头一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