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张亚峰帮忙联系的瓦匠总算是来了。
一个师父,带着两个徒弟,一共三人,开着一辆大卡,拉了一车新瓦。
老宅上的瓦,好多年没翻过了,这次大风吹坏了一些,本身也有不少年辰久了,自然损坏的,一部分还能用,但损坏的就得换成新瓦。
瓦匠师傅名叫王安贵,六十好几了,皮肤黝黑,瘦瘦的,很是干练健谈。
两个徒弟也都是四五十岁,听他说,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年轻人干他们这一行了。
时代在发展,在进步,很多古老的职业都在慢慢被淘汰,消失。
现在,农村建新房的人多了,用青瓦的人家越来越少,他们这生意也不好做,几乎都是拉着瓦到处跑。
纯体力的活,又苦又累,确实很少会有年轻人干这行。
房子有吊顶,倒也不怕掉灰,陈阳找了些篷布,把一些主要家具给盖好。
王安贵他们已经上了房,动作娴熟利落,把房顶上的瓦片一一的翻起,把损坏的不能用的挑出来,直接往院子里扔。
剩下的一些能用的旧瓦,混着新瓦,一块一块的顺着房顶的木板沟槽往下铺。
专业就是专业。
不仅速度快,叠出来还足够美观。
新瓦和旧瓦的颜色不一样,如果一部分用新瓦,一部分用旧瓦,翻出来的效果就像是房顶上打了补丁,但新旧瓦间隔着铺,颜色均匀了很多,他还能构思一下,给你铺出个纹路来。
都是手艺活,一般人还真干不来。
陈阳和黄灿、童心他们,就只能是打打下手,搬一搬新瓦,端端茶,递递水。
“小东家!”
陈阳从宋大能家提了壶开水过来,刚走到院子里,却听王安贵在房顶上喊他。
“怎么了王叔?”
陈阳放下水壶,探头问道。
王安贵坐在房脊上,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嚯哟,你们家房脊下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什么?”
陈阳挑眉看去,以他的目力不难看到,王安贵手里捧着的,貌似是一个土黄色,琉璃制的东西。
花瓶大小,一个骑着鸟的小人。
他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来到王安贵的身边。
王安贵端详了一下,把小人交到陈阳手里,说道,“这叫【骑凤仙人】,一般用作房顶檐角的装饰,它的后面一般还会有龙、。凤、狮子等等脊兽跟随,算是一种镇物,寓意驱邪避灾,守护平安,辟火防水……”
“不过,这种东西,一般是出现在一些宫殿、庙宇上,平民百姓家倒是少见这种东西……”
“而且,这骑凤仙人,应该放在檐角上面,你们家这个,挂在堂屋正梁的上面了,别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吧?你看要不要问问你们家的老人,是放回去还是怎么弄?”
……
看着手中的小人,陈阳有点糊里糊涂,自家房梁上怎么会挂着这么一个东西?
这家里家外的,他这段时间不经意间,都不知道用精神力和雷达探测过多少次了,从来都没发现头顶悬了这么个玩意。
他赶紧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老爷子却说他也不太清楚,以前翻房子的时候,就看到挂那儿了,一直没有动它。
至于怎么处置,随便陈阳了。
挂断电话,陈阳手里捧着小人,精神力探了一下,居然探不进去。
小人的材质有些特殊。
有问题。
“怎么弄?”
王安贵嘬了嘬他那口大黄牙,还等着陈阳给处理方案,要不要放回去,他好盖瓦。
陈阳道,“王叔,你以前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么?”
王安贵摇了摇头,“我见过房梁上挂剪刀、挂菜刀的,一般都是用来破煞的镇物,也有些是建房的工匠不安好心,给房主下咒,但那都是迷信的玩意儿了,现在年代不同了,搞这种东西的很少,像你们家这样,挂个骑凤仙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过,镇物这种的东西吧,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甭管他是用来破煞,或者下咒,或者其他什么用途,只要你们家现在家宅安宁,人畜无伤,我个人的建议是,维持原状……”
……
你不知道它的来历,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那么,最好就放归原位,这种东西吧,你可以不信它,但多少沾点玄学,贸然动了它,以后要是家中出点什么变故,指定得赖它身上了。
陈阳犹豫了片刻,“我研究一下再说吧,王叔,你们继续盖瓦……”
“那这东西……”
王安贵指了指陈阳手上的骑凤仙人。
陈阳道,“不用管,我自己处理。”
这东西能挡精神力探查,肯定是有不凡之处,陈阳心中好奇,当然得研究一下再说。
“好吧。”
王安贵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干起了他的活。
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在意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们帮人翻房子,也遇上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但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和鬼神沾边的。
还是那句话,时代不同了,信这些的人少了。
以前翻瓦弄灶,还的找阴阳端公看日子,现在可没几个还讲究这些东西,顶多也就看看天气预报。
……
专业人干专业的事,王安贵师徒三人的效率是真的高,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将房顶上的瓦翻好,还垒了几个漂亮的檐角,十分美观。
落日西斜,余晖照进小院,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整个焕然一新。
辛苦一下午,自然是要好好招待,陈阳在镇上点了一桌饭菜,太阳落山那一刻,黄灿也刚好将饭菜取了回来。
这段时间,黄灿刚刚拿到驾照,驾驶技术提高了不少,他还没买新车,光借陈阳的破车练手了。
院子里,众人有说有笑。
王安贵这人很健谈,给陈阳他们讲了不少他们这一行当,自己遇到的,或者听来的故事。
一顿饭吃到晚上九点过,王安贵才带着徒弟,拉着剩下的瓦离开。
收拾了一下残羹剩菜,洗漱完,已经是十点过了。
黄灿回了家,屋里就剩下陈阳和童心。
陈阳洗完澡、晾完衣服,堂屋里,童心正抱着茶几上的【骑凤仙人】研究。
“你认识这东西?”陈阳随口问了一句。
不过,这问题好像有点多余,这胖子懂的东西可不少,知识面很广的。
“骑凤仙人嘛,怎么可能不认识。”
童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起骑凤之人,据说是战国时齐宣王之子齐闵王,传说齐闵王即位后,骄纵自大,穷兵黩武,致使君臣不和、内外树敌,终于引来五国讨伐,他一路逃命来到一条大河边,眼看走投无路时,一只凤凰飞到他面前,齐闵王飞身跨上凤凰,骑乘着它渡过大河,绝处逢生,所以,这镇物寓意逢凶化吉……”
“也有说,这鸟上的仙人,是姜太公的小舅子……”
“明朝以前,鸟上的仙人是侧坐的,明朝以后,才演变为正坐,这尊【骑凤仙人】,年代不久,应该是从什么宫殿庙宇上扒下来的……”
……
秀了一把知识后,童心把骑凤仙人翻了过来,给陈阳看了下底座,“你看这里,有泥封过的痕迹,而且,这重量略轻,我觉得这里面大概率有空心,里面指不定藏着有东西。”
陈阳接过来一看,痕迹不明显,但仔细看的话,确实能看到底座上隐约有一块十厘米左右,长条形的痕迹。
尝试用精神力往里探,精神力还是无法探入。
陈阳二话不说,拿来匕首,对着底座上的痕迹小心的刮削,谨慎的撬动。
童心道,“你小心点,这东西是屋顶的镇物,里面就算藏有东西,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把脖子伸了过来,瞪着个眼睛,比陈阳还好奇。
匕首够硬,力气也够大,没一会儿,陈阳便破开了底部的泥封。
里面果然是空的。
塞了一块红布。
陈阳小心的将红布取了出来,也不知道藏了多久,布都有些朽了。
红布沉甸甸的,里面明显包裹着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