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兵戈四起
当第一缕黑烟从火磨坊升起时,布雷肯家的哨兵才意识到这不是寻常的火灾。昆廷·布莱伍德伯爵的七百骑兵像一群沉默的乌鸦掠过边界,他们的锁甲外罩着墨绿色的斗篷,每匹马的马鞍旁都挂着浸过焦油的箭。
“为了鸦树城!“布莱伍德家的老骑士奥斯威尔·布莱伍德高喊着,一剑劈开了磨坊的木门。里面的工人还没来得及抓起铁锹,就被鱼梁木长弓射出的箭矢钉在了面粉袋上,浓郁的烟尘爆燃,点燃了这座被两个家族争夺了一千年的巨大磨坊。磨坊的火势很快蔓延到邻近的麦田,刚刚生长出来的冬麦转眼间变成翻滚的火海。
布雷肯家的巡逻队赶到时,只看到插在焦土上的一面旗帜——黑底上的血色鱼梁木,树枝间飞舞着展翅的乌鸦。旗杆下整齐地码着十二颗头颅,每张脸上都被刻了道从额头到下巴的血痕。他们的身体被扯开肋骨,血早已流淌干净。
村子的圣堂被夷为平地,布雷肯家族的修士被吊死在劈成木柴烧成焦炭的七神塑像上面,布莱伍德的士兵割掉了他的命根子,塞在了中年修士的嘴里。
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尸体。
“七层地狱啊”这是布雷肯的士兵最后的呢喃。
哈佛·佛雷侯爵接到奔流城传来的消息时,正在孪河城的大厅里擦拭儿子梅利最喜欢的骑士棋。当信使颤抖着说出“庸王的孽种杀死了梅利少爷,梅利少爷像佛利斯特大人一样英勇“之后,老伯爵的手指被骑士手中的长剑划出了血。
“召集士兵。“他的声音让大厅瞬间结冰,“全部。“
两千佛雷士兵在几个小时后与布莱伍德军会合。这些来自绿叉河两岸的战士举着蓝灰底的双塔旗,他们的锁甲上还带着晚冬的寒湿之气,他们中不少甚至连盔甲都没来得及穿上——哈佛侯爵召集他们太太急了,他们中有不少甚至是在看到侯爵的士兵离开城堡后才跟上来的。
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石篱城,小布雷肯还没来得及震惊父亲和叔叔的荒唐决定,就被迫披甲上马,去抵抗世仇的暴怒。
一千五百名布雷肯家的民兵和留在城堡的骑士在奶牛村外的苜蓿地里摆开阵型。当正午的太阳升到最高点时,小布雷肯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景象——佛雷家的前锋骑兵每人都擎着一支长矛,矛尖上挑着布雷肯家斥候的脑袋。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小时。佛雷家的重骑兵像铁锤般砸开敌阵,布莱伍德家的弓箭手则像毒蛇般从侧翼撕咬。当布雷肯家的旗帜倒下时,哈佛伯爵亲手砍下了小布雷肯的头颅——那个年轻人死前还在呼喊母亲的名字。
而他的兄弟的尸体则在泥泞的苜蓿地里无神地看着太阳,他的眼眶中还插着布莱伍德家族的黑箭。可惜,再也看不到石篱城的厅堂了。
石篱城的城垛上,布雷肯伯爵的叔叔阿尔顿·布雷肯爵士有些绝望地看着城外林立的帐篷,手中的长剑死死抵在城垛上。伯爵的两个儿子的脑袋插在枪头,自己的孙子在城门外的铁笼中呻吟——年轻的布雷肯被剥光了铠甲,身上刻满了淋漓的血痕。被俘虏的骑士们被一个一个地推到刚刚竖起的绞刑架上——暴怒的两个家族不接受俘虏,不接受赎金,他们选择了先民最古老的血腥复仇。
城下,昆廷·布莱伍德正用匕首在阿尔顿·布雷肯的孙子身上刻第十九道划痕——每道代表一个被吊死的布雷肯家骑士。哈佛·佛雷站在他身旁,低语道:“徒利公爵的大军会在傍晚抵达,我们的斥候没有发现龙。”
“怎么那么快?”昆廷·布莱伍德有些疑惑,他知道徒利公爵准备了多少人马——五千人,在这些年不是一个大数字,但是能这么快就召集这么多人也绝非易事。
“奔流城里有七百名常备军,奔流城外的村庄里集结了上千人,然后就是和你我一样,一路前进一路征兵,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徒利公爵能召集七八千人——感谢先王——庸王除外,他们带来的盛夏让我们有足够的人手。”佛雷侯爵感叹道。
“等到徒利公爵抵达,拂晓攻城。“布莱伍德伯爵对传令兵说,“告诉弓箭手,我要石篱城的粮仓先烧起来。“
当徒利家族的鳟鱼旗帜在太阳西沉的时候出现在石篱城外的原野上时,连天空都变成了血色。
徒利公爵骑在战马上,深蓝披风在风中翻涌如蓝叉河的怒涛。他的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冰冷的杀意——佛雷家的梅利、徒利家的魏蒙德,他们的尸体还没有送回各自的家族——这一切源自一场罪恶的背叛
“攻城。“他只说了两个字。
石篱城的城墙在黎明时分震颤。布莱伍德家的弓箭手射出第一轮箭雨,箭矢上绑着浸油的麻布,点燃了城头的木制工事。佛雷家的步兵推着攻城锤逼近城门,
奥斯威尔·布莱伍德爵士站在阵前,鱼梁木长弓拉满,一箭射穿了城垛上布雷肯家骑士的喉咙。“为了魏蒙德!“老骑士的声音比弓弦更锐利。
石篱城古老,但并不坚固,在历史上,这座城堡多次被攻破,这也让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堡实际上早已不堪重负。
石篱城的南门在正午时分崩塌。
阿尔顿·布雷肯爵士带着最后的家臣骑士死守内堡。他的战斧已经砍卷了刃,锁甲被鲜血浸透成黑红色。
“投降,“奥斯威尔爵士站在尸堆上喊道,“我饶你全尸。“他的第一箭射中了代理城主的肩甲。
老布雷肯的回答是一口带血的唾沫。
老骑士的第二箭射穿了他的膝盖,第三箭钉入他的右眼。当布雷肯家族的代理城主跪倒在地时,佛雷家的士兵一拥而上,乱刀分尸。
黄昏时分,石篱城的大厅里堆满了布雷肯家族的头颅。
布莱伍德家族血洗了自己的老仇人——打着红龙与银龙的旗号
布雷肯伯爵的妻子被吊死在自家大厅的梁木上,身下流出的浑浊的鲜血染黑了绣有布雷肯家徽的挂毯。
“留一个活口,“徒利公爵对满脸血污的士兵们说,“让布雷肯知道,背叛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