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用一种讨好的眼神看向了格里沙·亚当，她对“堕落母神”的畏惧是一直以来的，倒也谈不上心理阴影，只是面对对方的层次有种本能的畏惧。
——简单来说就是怂了。
格里沙·亚当显然不陌生她这欺软怕硬的姿态，祂轻易就应下了这个要求，将爱丽丝带到了星界。
从外观上来说，这里是与星空相仿，但作为象征和权柄组成的领域，这里其实和现实有许多不同。
让爱丽丝来形容的话，她觉得星界更像是贴图，或者设计师偷懒没把建模做好，就好像“太阳”的象征，远看是一颗太阳般的恒星悬挂着，散发出光和热，靠近后才发现，现那里的星界像是一块黑色幕布，太阳是直接用油彩描绘上去的，周围聚集着一堆概念和象征。
而且，那太阳画的不是那么好，就像是没有美术功底的小孩随意涂鸦，既滑稽，又惊悚。
爱丽丝看得直皱眉，她偏过脑袋问道：“那个，您……我记得，‘上帝’的尊名还包含了‘星界之主’？”
格里沙·亚当点了点头。
爱丽丝眉头皱的更狠了，她看着那一堆儿童涂鸦，语气怪异地问道：
“这些……是您画的？”
“……不，”格里沙·亚当否认道，“我从未成为过真正的‘全知全能者’，当然也从未成为过真正的‘星界之主’。”
爱丽丝愣了一下，她下意识问道：“这是过去那位‘星界之主’画的？”
“也许，”格里沙·亚当看向她，不急不缓地开口，“你可以当面问问祂。”
“……”爱丽丝感觉自己被骂了，她默默转开视线。
这涂鸦画里同样也有她，一片完全看不出波光流转、只能大致看出是条河的银色痕迹上，浮着个渐变色的轮盘。
爱丽丝觉得那画实在伤眼睛，她移开视线，转头看向另外的区域。
一轮手绘的红月悬挂在那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爱丽丝首先注意到的，确实红月空荡荡的四周，以及并不存在的外神象征。
“为什么，这里没有……”爱丽丝飞快地将视线从红月上移开，再次问道。
格里沙·亚当的姿态依旧温和耐心，祂似乎不像克莱恩一样易怒——根本原因可能是爱丽丝没那么放肆……应该没有。
祂淡淡道：“吓跑了。”
“啊？”爱丽丝懵了，“但是，您之前不是说……”
这位曾经的准支柱转向爱丽丝，平静开口：
“以你父亲当下的状态，确实并不适合出现在外神面前。
“所以，当时放出力量形成威慑的其实是我。”
“我父亲……”爱丽丝嘴唇蠕动着，有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格里沙·亚当接着陈述道：
“祂总不可能一辈子不靠近星界，一旦靠近就会被发现，一味地躲避是不现实的。
“而且，早在第二纪和第三纪，早在为这个世界升起太阳时，我就曾经这么做过了。
“只是，当我死后，外神的力量又重新渗透了进来……”
“他是我母亲。”爱丽丝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这句话成功让周围寂静了下来，格里沙·亚当看着爱丽丝，神情少见地出现了些许的波澜，祂冲爱丽丝问道：
“你母亲？”
“当然，”爱丽丝点了点头，“其实算起来，对阿蒙和亚当来说，您也应该是母亲吧……”
尤其是对阿蒙，其实“诡秘之主”才应该是父亲吧……不过，大概是因为觉得祂是男性，所以阿蒙从来不把祂称为“母亲”？啧，迂腐，这么说，或许祂真的应该转魔女……
“……当时的‘浑沌海’里，并没有‘魔女’途径的遗留，只包含了‘倒吊人’途径和‘太阳’途径，以及‘错误’途径的唯一性，”这位“空想家”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爱丽丝的心声，“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对‘魔女’如此执着？”
爱丽丝重新露出了那种讨好的表情，格里沙·亚当同样是用抱婴儿的方式抱着她的，这个角度，爱丽丝甚至能抓一把这位神父的长袍。
但格里沙·亚当明显不受她的表情欺骗，只是安静地凝视着她，十几秒后，爱丽丝撇开视线狡辩道：
“可您不觉得奇怪吗？据我所知，‘魔女’途径的象征是阴性的灾难，去‘混沌海’里泡澡和阴性的灾难有什么关系？难道‘上帝’是个女人？嘿，我们的‘上帝不公’的笑话是真的？”
“这是什么？”格里沙·亚当朝她问道。
“就是……”爱丽丝眨了下眼睛，尽可能清晰地介绍了“上帝不公”和“上帝是个女孩”的文字游戏。
格里沙·亚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你觉得‘魔女’途径的成神仪式很怪异，认为这存在什么问题？”
爱丽丝“呃”了一下，辩解道：“不，这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觉得这个仪式很怪，和这条途径的象征、权柄完全扯不上关系，也和其他真神的仪式格格不入。”
格里沙·亚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我此先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对抗复苏的原初意志和建立人类城邦都消耗了我大量精力，除此之外，我还要收集剩余的唯一性和序列1非凡特性，研究出正确的旧日之路。
“那时，我并没有深思过其他途径的仪式。”
“后来呢？”爱丽丝接着问道，“当你死亡后复活，在作为亚当和‘真实造物主’存在的时间里，你难道什么都没做过？”
“不，”格里沙·亚当摇了摇头，“我确实针对‘魔女’途径和‘红祭司’途径做过实验，想要创造出拥有容纳‘灾祸之城’潜力的存在，但是，由于一些变量的失控，我的实验最后失败了。”
“什么变量？”爱丽丝接着问道。
“如果你好奇，可以等离开星界后，我带你去看看，”格里沙·亚当淡淡开口，“而且，既然你觉得‘魔女’途径似乎存在什么问题，我想，也许我是应该带你去看看……”
爱丽丝愣了一下，她意识到这件事从满足她的好奇心变成了一个正式的委托，于是她问道：
“我的报酬呢？”
“我不确定，”格里沙·亚当摇了摇头，“你的……你的母亲告诉我，你很爱吃冰淇淋，可以用冰淇淋作为代价换取你的帮助，但你想要的似乎不是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