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缺眼前,出现了一张轮椅,上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削的中年人斜斜倚坐在上面,两条腿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缎子,一双似浑浊、似清明的眼睛,正玩味的看着他,双眉如剑,斜飞入鬓,自然而然地带有一种莫名的冷厉和杀伐之气眼如鹰隼,厉光闪烁,目光深处,尚有着隐隐的鄙夷,虽然不多,却十分明显
这人如不残疾,必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大丈夫铁骨凛凛的真豪杰只从眉宇之中残留的威势看来,必然曾经是一位杀伐果决、号令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二叔”徐缺停住了脚步。看着这位端坐在轮椅上的二叔徐无心,在徐缺原本的记忆之中,这个二叔就是一个坐在轮椅上什么都不能做、混吃等死的废人,全无半点用处;但此刻的徐缺却敏感的从这位常年坐轮椅的二叔身上,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杀气
足以让徐缺都动容的杀气
唯有常年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之中拼杀出来的铁血军人,才会具有这等独特的锋锐就像一把纵然断折也绝不会被尘土埋藏了他的锋芒的绝世利剑,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光芒
惟这把绝世利剑,此时却藏于鞘里
纵观徐缺一生,如此等人物,至多也只见过两三人而已,而任何一人都是手握重军的大人物,事实上,这样的铁血悍将,却是徐缺前世最欣赏的人物其实徐老爷子也是这一流的人物,只是老爷子随着年岁的渐长,自身修养已近反朴归真的境地,处处深藏不露,徐缺又与老爷子相处甚暂,更何况整个徐家之中这个所谓的二叔一直深居浅出,而按着以前徐缺的草包思维自然认为是一蹶不振,所以才一时忽略
但此刻,徐缺这一看。这徐无心哪里是一蹶不振,反而是将仇恨埋在心里,而自己无时不刻都在努力着。这种人,徐缺往往是最怕的。对付小人,徐缺自认为有一套招数屡试不爽,可如果对上这种人,徐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除非在有机会的时候直接一击必杀不留祸患,不然等他恢复那一天,说不定就是自己的死亡之日。
“难得你还叫我一声二叔。怎么,喝酒吗”徐无心抬起头,深邃的眼珠有些讥诮的看着自己这位唯一的侄儿:“徐不缺,你很有兴趣想做二世祖吗”说完突然叹了口气伸手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一饮而下。,暗道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这样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有了说话的兴致当真奇怪
徐缺看了他半天,却是着重在看他残疾的腰腿,突然笑了起来:“二叔说笑了,您才是货真价实的二世祖,我充其量也只是三世祖吧。侄子做个平安喜乐的三世祖就已经很满足了。”说完,自顾自的走进亭子坐下。
“怎么二叔请侄儿喝酒,却不给酒杯吗”徐缺撇撇嘴,飒然道。
恩这小子今天怎么这种口气说话虽然话中有刺,但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横跋扈
对徐缺答话大出意料的徐无心眼睛一睁,霎那间眼中闪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就像是一缕夺目的闪电突然划破了阴霾的夜空,突然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道:“好小子,居然敢这么和你三叔说话不过,你可知道,二世祖和三世祖的区别”说完,一个酒杯弹落在徐缺面前。
“哦还不一样都是混吃等死有分别吗”徐缺说道,话中有刺,挑了挑眉毛顺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却是嘴巴撇了撇。看到徐缺目中电闪雷轰般的目光一闪,徐缺倍觉如此铁血男儿,如此消沉下去,实在是尘世的一大遗憾只不过,这其中怕是有不小的麻烦,不然这让一位铁血军人怎甘心如此的隐忍。
徐无心眼中闪过一道苦涩和不甘,旋即隐没了下去,干洁的右手抚在自己残腿上;抬头道:“此言大谬,如何没有分别,个中分别几近天差地远二世祖,乃是父辈打好了天下,子辈坐享其成即可,完全没有什么难度,只要有一张嘴会吃,就一定死不了,而且最少也能够安享一生的荣华富贵然而所谓的三世祖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