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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不化骨里蕴龙血,丧葬铺外悬吊人

第210章 不化骨里蕴龙血,丧葬铺外悬吊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日何小生两番卖鱼喜得纹银十两有余,可把他高兴坏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答应严老板给鱼放生的事没做到。

不过这事怨不得他,人京城里来的贵人要吃鱼,他能不给?这事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他办事不讲究。

只是这放生用的功德银,何小生是真不愿意给!

何小生是什么样的人?那是茶壶里下元宵,有进没出的一人。

听说哪个河沟水坑里有鱼,他能把鱼钓绝后了,连鱼秧子都不放过!

像这样的人,你指望他能心甘情愿的把那放生银还回去?

好歹是二两银子,他要是把这钱原原本本还回去,那简直比钓上来的鱼脱钩跑了,还让他难受!

可他如果不还这银子,往后邻里街坊指定得戳他脊梁骨,说他这人不地道,不讲究,不要脸!

那怎么能既要脸,又能把银子给挣了.

何小生拿自个钓鱼的经验,来回一琢磨,还真让他想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当天,同悦酒楼里,何小生怀里揣着银子,走路跟个暴发户似的,到了酒楼就让伙计把那上好的酒菜来上一遭。

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只要二两银子的酒菜,多一文不给,少一文你得给我拿抓一把花生米补上。

伙计没多想,大不了到时候多给加盘菜,算白搭的,总能把这二两银子给办了。

何小生在二楼雅间吃酒吃菜,别人也看不见他。

当日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何小生在雅间里喝着热酒,吃着八荤八素不重样的菜品,整个人舒坦的活赛一神仙!

今儿他赚了大钱,心里高兴,两壶酒下肚,等到结账的时候已经脑袋发沉,腿发软,走起路来像是风摆荷叶,浪打小舟似的,飘飘忽忽似是成了仙。

“爷,承惠二两银,那面鱼汤,权当搭头。”

“急什么,我正好找你们掌柜有事,等我下楼,顺带把银子给你们掌柜的。”

“楼梯窄,您可悠着点,别摔着了!”

“你甭管,爷今儿高兴!”

推开想要上前搀扶的伙计,何小生红着脸,跌跌撞撞来到楼下大堂。

此时堂里避雨歇脚的人有不少,何小生打眼一瞧,抬起手指头醉醺醺的胡乱指点。

“秦老板,王干事,张郎中,还有这位.不认识。”

大堂里一群人见何小生这副模样,没太在意,酒楼里不论什么时候都不缺醉鬼,并不稀奇。

何小生来到柜台前,先是和酒楼严老板唠了会儿闲嗑。

严老板问他鱼都放生了吗?何小生回道:“放了,放了,全都放了。”

“可我怎么听说,你把那鱼卖给了别人?”

何小生矢口否认:“胡说!绝没有的事!那鱼我实实在在给放了,德顺楼掌柜花钱买,我都没卖!”

“是吗?那你给放哪了?”

“鱼当然是放水里,我还能给放地里不成”

油水盐水、滚水沸水,它也是水不是?

严老板半信半疑,他沉吟道:“你骗不骗我不打紧,但是有句话我得说与你听,这金鲤是祥瑞,是我打保生娘娘那许下来放生的鱼,金鲤送子,保生娘娘管的也是添子添福的事。”

“你要是给这窝鱼绝了户,不光损自己阴德,连带着我家也得跟着受牵连.”

“那不是人干的事!”

何小生听得面红耳赤,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听到这话羞的。

他哼哧哼哧半晌,把那二两银子拍到柜台上,说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瞧好了,总共二两银子,一文没多,一文没少,都在这儿了!”

严老板还待说话,何小生却率先离开了柜台,在出门的时候,他扯着嗓门,又重复了一回。

“二两!不多不少,严老板可看清楚,爷们这就回去了!”

伙计听到这话,还当是说的酒钱,当时就把心往肚子里一放,重新回去招呼客人去了。

其他客人有知道白天事的,却当是鹰嘴来给严老板送还那鱼钱来了!

此时外边的雨已经有要收的趋势,但仍有淅淅沥沥的细雨落下。

何小生拎着自己绝不离身的鱼竿,脚踩棉花晃晃悠悠往家赶。

经常喝酒的主,都晓得一理——酒是活物!

你要是瘫在太师椅上不动弹,这酒劲儿就跟熬膏药似的,慢吞吞往脑仁儿里渗。可你要是支棱起来走两步,那酒劲儿活像江河里翻跟头的鲤鱼,顺着血管子就直往五脏庙里钻!

何小生在酒楼的时候,人已经有七八分醉意,如今往外边一活动,这酒意就有了十分往上。

夜里,街道上门可罗雀,只有水洼地里映着明月,忽忽闪闪好似鱼鳞。

何小生转着圈,打着摆子,摇头晃脑往家走,按道理月亮出来,这雨就该停了,但奇怪的是何小生出来没一会,那淅淅沥沥的雨却没来由的又变大了些。

醉眼迷离的何小生浑然不觉,直到走到菜市口的时候,他忽听见身后有车轱辘碾着水花的声,由远及近。

何小生回过头,迷瞪的眼还没恢复清明,就瞅见两只灯笼似的大眼睛,怒瞠着朝他看来!

“嘛玩意?!”

何小生一屁股坐在地上,酒意瞬间惊醒几分,他定睛细看,原来是一驾马车,那怪物似的眼睛,也只是车前头挂着的灯笼。

“原来是运货的马车,吓我一跳。”

何小生坐在原地傻乐,直到那马车从他身上轧过去时,他都没反应过来!

雨夜地滑,头一驾马车止不住势头,轧了人,后面跟来几驾马车本该提前反应过来,但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任凭赶车的把式如何呼喝,那马都不肯停下,甚至跑的更快了些,就跟中了邪似的。

“祸事了!这头驾车轧过去,人说不准还有得救,如今又轧了这两遭,就是铁人他也活不成了!”

几个车把式害怕背上杀人官司,索性不再勒马,任由那马拉着车驾离开菜市口。

但让三人惊恐的是,三辆马车跑出去二里地,竟然又回到了菜市口!

头车开道的把式眼见又要撞上地上的尸体,便使出吃奶的力气猛拉缰绳,然而那马却像鬼牵头,硬生生把方向回正,再次碾过了那滩烂醉的尸体。

如此来来回回足有十来圈,直到马儿没了力气,困住三人的车打墙这才消失不见。

等到翌日天一亮,赶早起来的贩夫走卒路过菜市口,赫然发现青石地面上躺着‘一片人’,活似一过年剪的门神画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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