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隐正了正身子，慵懒地说道：“教育子女还要朕来开口，诸位大人果真把朕当做君父。”他顿了顿，“那自家女儿便各自回家，禁足一年吧。郭大人，一年之内你家公子必须娶亲。”</p>
而后北堂隐缓缓站起了身，目光落在了褚锦玥身上，他看向她的目光曾盈盈如春水，如今水结成了寒冰。</p>
他看着她，话却是对万开疆说的，“万将军。”</p>
褚锦玥身体一震，把头低了下去。</p>
万开疆上前，声音颤抖，“臣在。”</p>
北堂隐目光转向万开疆，怒火烧了起来，“各家小姐确实有错，但万将军疏于防守也是真！着罚俸一年，停职三月。”</p>
兵部尚书栗城扬说：“陛下，万将军若停职，都城巡防恐会有失。”</p>
北堂隐怒道：“南衙十二卫都不干活了吗！”</p>
魏栩宴上前，“陛下放心，臣等十二卫定会在万将军停职期间保证都城安全。”</p>
栗城扬悻悻而退，万开疆拜了恩也退到了一旁。</p>
吵了两个时辰的事情如今两刻间解决了。可随着事情一件件解决，众人的心却并没有接连放下，反而愈加沉重。</p>
因为下一件要解决的事就是那桩旧案。</p>
“但今日闹剧致使太傅受惊，”北堂隐冰冷声音再度响起，怒气在他眼中，“太傅劳苦功高，即使先皇的老师亦是朕与皇后的老师，诸卿是否更该给太傅一个交代！”</p>
杜太傅以身试法，只挡住了一时，现在也被送回府中修养了，也不知何时才能返回朝堂。</p>
大理寺、御史大夫、刑部个个如坐针毡，案是他们判的，所有人都查了个干净，但凡有所牵扯的已经全部正法，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皇后。</p>
这位皇后在当年就没查出什么问题，现今就算要把案子重新翻出来，也都是死无对证。</p>
“陛下，”褚锦玥柔弱之声响起，她双膝跪地，仰望着北堂隐。</p>
她拉拢着眉，眼中含泪，“太傅受惊，归根究底，是臣妾之过。”</p>
万籁俱寂，众人跪俯。</p>
那些原本还抬着头都官员也马上把头低了下去，众人捏着汗，腿脚已然僵麻。</p>
北堂隐忽而抬眸，眉宇间暮色愈深。他走缓步走下高台，楼内只有他的脚步声，仿佛死神降临。</p>
他看见褚锦玥那本就清浅的眼瞳附着烟雨，朦胧得看不清颜色，她含着泪，但却没让它落下。</p>
怒火对上烟雨，把她烧干了。他压低了声音，“皇后何意？”</p>
既是心结，想要去除，定然要扒开胸膛，刮骨除之。她在赌。</p>
褚锦玥放缓了呼吸，颤声说：“臣妾不敢夸口为太傅的学生，但今日堂上所言，臣妾能听出言外之意。陛下圣明，自然更能。”</p>
她哽咽着，“太傅受难，是念及幼时师生之谊。但臣妾自知身怀重罪，亦不敢恬居皇后之位。臣妾斗胆，以一己之身给陛下与诸位大人一个交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