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红梅爱捡便宜，买了很多菜和肉，过年的时候吃，回去的路上累得流汗，车里弥漫着一股汗臭，她擦了擦额头，空调一吹脸颊上两团高原红。</p>
“差点就没了，可把我急坏了，那老太婆太会打挤了，我都差点没站稳。”</p>
邓红梅一边说话一边拿了个车里的杂志扇风，“太热了，空调费油，干脆关了得了！”</p>
“言言怕冷。”</p>
“大着肚子是怕冷，那就开着吧。”</p>
邓红梅盯着佟言的肚子，“我以前怀南川的时候也怕冷，大冬天的还要下地干活，南川的奶奶是个哑巴，说不出来话，天天阿巴阿巴的就怕我偷懒。”</p>
隔辈的婆媳关系说给佟言听，佟言对周家的过去只知道大概，不知道具体，自然也想象不出来。</p>
“你怀孕了为什么还让你干活？”</p>
“家里种地种得多，他爷爷和他爸要赚钱，家里就我们两个干活，我不干其他的都是她的，她干不完，天没亮就盯着我让我早点起来别睡懒觉，我那时候困呐……吃也吃不饱……”</p>
邓红梅逢人稍微合得来就喜欢说起当年在农村那点事，“他奶奶脾气可坏了，说不出来话，嘴里阿巴阿巴不停，凶神恶煞的，我处处被她管着。”</p>
周南川有些听不下去，“妈，以前的事别说了。”</p>
邓红梅白了他一眼，又问，“你现在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p>
“都喜欢。”</p>
邓红梅愣了一下，“啊？那哪种吃得比较多一点？吃酸的就生儿子。”</p>
“我……我不喜欢吃辣。”</p>
“那肯定是儿子，你不吃辣就是儿子。”</p>
佟言勉强笑笑，“不是，是我们那边都不吃辣，口味清淡。”</p>
到家后佟言没有把买的零食拿到楼上，而是放在楼下让大家一起吃。</p>
邓红梅让她拿上去，“你别放在这，这么贵的东西，等会儿你爸万一不注意吃了就没了。”</p>
“爸如果要吃就让他吃好了。”</p>
“那多浪费，你爸有盐花生，让他吃盐花生，这个你留着自己吃，怀孕了吃点好的。”</p>
佟言鼻子一酸，有点难为情，再想想之前买颜料一次性花了周南川好几万，也难怪邓红梅会跟她闹了。</p>
“妈，我买来就是大家一起吃的。”</p>
“我不吃，你爸也不吃，你多吃点。”</p>
邓红梅心想，这么贵的东西，她吃一口佟言就少吃一口，不如她多吃点，贵的东西肯定营养多，给佟言和孩子多补补。</p>
“妈，放在这里，大家一起吃……”</p>
“不用不用……”</p>
两人的样子像极了佟言最讨厌的成年人的客套，但她发自内心的不是客套，真心的想让大家一起吃，可邓红梅倔，说什么也不吃那些进口零食，让她拿到楼上去。</p>
周南川搬菜去厨房里，佟言说不过邓红梅，最后急得什么也没拿上楼去了。</p>
将过年要用的菜全都搬进厨房里，周南川回到了客厅，邓红梅收拾年货，放置东西。</p>
“她要吃的我都腾出来了，你拿上去让她吃。”</p>
“好。”</p>
佟言郁闷极了，接到母亲肖红的电话，“阿言，要过年了，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你自己在外面注意点。”</p>
佟言接到电话，看了一眼窗外的大树。</p>
肖红自知对不起女儿，安静了几秒钟，“阿言，你爸和你爷爷都惦记你的，也想你。”</p>
“妈……”</p>
“怎么了？”</p>
佟言没说话，只觉得心中压抑，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在隐隐的动。</p>
肖红捂着嘴，强迫自己语气正常，“你上次问我的那些话以后千万别再提了，家里的事你不用管，周南川有本事，把那么穷的一个小村子带了起来，现在周家日子过得也不错，你嫁给他不会受什么苦……”</p>
佟言没说话，“我听说有人用爷爷进城之前的事大做文章。”</p>
“谁跟你说的这些话？”</p>
“你不用管谁跟我说的，我心里都清楚，爷爷和周家怎么回事我也知道，爸爸跟潘年争职位，家里怕出事用我稳住周家，可你们想过没有，我才二十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