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早想往上爬,奈何囊中羞涩,没银钱打点,因此看中了杜家家财,欲据为己有。陈康年一向以善谋自我标榜,做事讲究谋定后动。筹谋一计,欲效仿吕不韦李代桃僵。
于是找到赵春儿这个不安分的主,两人一拍即合。赵春儿负责引诱杜成,陈康年负责善后。陈康年承诺调任州府后,纳赵春儿为妾。
赵春儿带着陈康年的孩子嫁给杜诚,待赵春儿一朝产子,杜诚没了用处,自然也没活着的必要。
因而他很快也生了病,病势汹汹,没几日暴亡。
赵春儿马上带着孩子和杜家的宅子铺子一应财产跟陈康年走了。杜氏族人三番五次交涉,欲让赵春儿留下孩子和家财,无果。这事背后有陈康年撑着,所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杜氏族人不过平民百姓,徒增奈何!
陈康年得了杜家的财产,上下打点一番,不久竟让他谋了庆州太守下属户曹一职,带着一家大小上任去了。派了心腹管事将杜家的产业名目仗胆改成了陈记,管事住进了改成陈府的杜宅,就近照顾生意。
过了些年,赵春儿的孩子越长越像陈康年,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杜氏有族人偶然去州府听说了这事,大惊失色。回去跟族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宿,才隐隐推断出,杜诚怕是着了人家的道。有人更是觉得锦娘的死有蹊跷,族里派了几个青壮,堵了当初给锦娘看病的黄大夫,威逼利诱一番,才知道锦娘竟是给杜诚毒死的。
杜岩听了这一番言语,耳中轰隆作响,半晌无法思考。胸中悲愤、失望、恚怒,种种情绪翻翻滚滚,直要将他的胸膛撑破。
“你三叔公不忿,去找陈康年的管事理论,让他交出陈家的产业,被他推了一跤。你四叔气不过,打了管事一巴掌,被他叫人打瘸了腿,投进牢里,没过几天就说染了瘟疫死了……”
杜岩听到这里,才恍然记起,三叔公是还有个长子,在族中排行第四的。
杜岩猛地抬起头看向
三叔婆,刚刚胸中的诸般情绪突然像被人在胸前开了个洞,放了出去一般,瞬间又被冰水灌进来,几乎将他五脏六腑冻成冰渣。
他看看面前的两位老人,站起身来,退后几步扑通一声跪下来,不顾五叔急忙搀扶,咚咚得磕了几个响头,哽咽道:“为了家里的事,让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岩儿心里实在……”
三叔公拿旱烟在鞋帮上磕了磕,将里面的烟渣磕干净,咳了一声,示意五叔将他扶起来。
“世道乱了,人活的艰难啊,活着的人还没有死了的人快活……你也别多想,他是命好才不用活着受罪了。我们这些命苦的还得继续熬着。”
三叔公平淡的说着话,三叔婆抹了把泪,嘴唇抖了几下,却也没说什么。
杜岩听着老人着看似平淡的语气里蕴含的无奈悲怆,心里一阵阵茫然。良久,他站起身来,郑重得向三叔公三叔婆说道:“二老放心,四叔的仇,娘的仇我一定会报,二老就安心听好消息吧!”
三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大惊,三叔公急忙劝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报仇,快别胡说八道,自古民不与官斗,别报仇不成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你快走吧,从哪来回哪去,别让陈家人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