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得近了一些，仔细一看，这竟然是刘家大门影壁上的石刻。</p>
祥云朵朵之下，有六只手臂的金刚罗汉，双眸半睁，大有普度众生的意味。</p>
他们把这东西弄来干什么？</p>
就在沈慕琼诧异不解的时候，刘章吉夫妇迎了出来。</p>
瞧见沈慕琼的瞬间，忙拱手行礼：“两位大人，听闻穆庄发案，是真是假啊？”</p>
他神情有些急切：“我方才询问府衙众人，他们说得我云里雾里，完全没理出个头绪啊！”</p>
沈慕琼挑眉，侧身瞧一眼他们身后穆庄府衙的衙役。</p>
吃了讹兽，说话颠三倒四，刘章吉必然听不明白。</p>
“打探案情可是大梁律令上明文禁止的，你还是别问比较好。”沈慕琼撩着马车车帘，示意他车里的石板，“你们把这个东西弄来干什么？”</p>
刘章吉忙拱手：“嗨呀，上次在青州府衙被您点化了一二，回家之后我们二人越看这影壁越瘆得慌，就想着打了算了。这穆庄有个石刻市场，我们专门拉过来想赶着这几天的集市看看有没有人出价，卖掉算了。”</p>
穆庄茶市很有名，石与茶一样有名。</p>
这边专产雕刻用的石头，很多雕工精美的匠人也是土生土长的穆庄人。</p>
所以每逢集市，会有不少商人前来收购。</p>
沈慕琼想了想，又问：“那你们怎么会从青州来？”</p>
“那还不是已经在青州卖了一轮了，就是没卖掉。”刘章吉苦笑，“那些个掌柜不识货，出价居然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还说什么我这石头雕工不值钱，他买回去也是打了碎石做石料。”</p>
听到这里，沈慕琼就更不能理解了。</p>
“你都不确定能卖出去，就带着云姑到处跑？”</p>
刘章吉勾着脖子，一副小媳妇模样，小声嘟囔：“我怕死啊……”</p>
“啊？”沈慕琼没听清，“你说什么？”</p>
“我说，我怕死啊！”刘章吉的声音猛然大了些，引得四周路人侧目。</p>
但他一点不觉得羞愧，直言：“您又没给我个宝贝的，我就只能贴着有宝贝的人了呗……”</p>
沈慕琼了然。</p>
他还在惦记那个雷击木的镯子。</p>
为了那镯子，硬生生把自己和云姑绑在了一起。</p>
沈慕琼将信将疑地瞧了一眼石板，这才放下了帘子。</p>
“你下一步准备去哪里。”她问，“这东西若是在穆庄市集上也卖不出去呢？”</p>
刘章吉咂嘴，颇为嫌弃地瞧了一眼马车里面，埋怨道：“那也没办法啊，就只能先拉回去了，等下月市集的时候再拉过来呗。”</p>
“当年盖房子的时候什么都是听我娘的，整个院子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刘章吉回眸看着云姑，声音很小，“如今她死了，我想盖一座云姑喜欢的院子……”</p>
沈慕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p>
这样的距离，云姑分明是听得到那些话的。但她一如曾经，丝毫不为所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