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云云，皆是过客。</p>
沈慕琼摇了摇头，反问道：“我需要知道是谁？”</p>
李泽望着她的眼眸，微微眯眼。</p>
眼前这个女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神色如常，泰然自若。</p>
他垂眸想了想，故意道：“那是姜随的姐姐，当今大梁皇帝的暗卫之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p>
青梅竹马四个字，李泽说得很重，重到他一眼就瞧出沈慕琼的表情僵硬了一下。</p>
他忍住了笑意，故意卡在这不再继续往下说，话音转回了案子上。</p>
“你平日不关心这些事情，想来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说得云淡风轻，瞧不出半分故意，“你方才问案子，其实昨天夜里，赵青尽去穆庄调查天虎门了。今天早上他的青鸟落在我书房里，让我们赶紧去一趟。”</p>
李泽起身，笑意不减：“他说穆庄县衙几十个人，虽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说话颠三倒四，显然不对。”</p>
说完这些，他迎着天光，等在门口，以实际行动催促着沈慕琼。</p>
半晌，沈慕琼才回过神，“哦”了一声，起身迈过了门槛。</p>
往穆庄去的一个半时辰里，李泽笑意盈盈，沈慕琼如坐针毡。</p>
她当时没问，现在五脏六腑都在后悔，却完全找不到开口询问的契机。</p>
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p>
当时就不应该端着，应该故作轻松地问问。</p>
作为师父，关心自己的徒弟，了解自己徒弟的过往，这又不丢人！</p>
若是当时问了，现在也不至于心头像是猫抓了一样，不静。</p>
她这副好奇又八卦的样子落在李泽的眼眸里，让他几度忍不住笑意，抬手挡着唇角，生怕被沈慕琼瞧见。</p>
一个拧巴，一个憋笑，这诡异的气氛保持到了穆庄县衙的正门口。</p>
赵青尽看着俩人的模样，眉头一高一低，半天才开口：“你俩吃错药了？”</p>
因为这一句话，李泽实在忍不住了，背过身肩头猛地颤抖起来。</p>
可是没过半柱香的功夫，他就笑不出来了。</p>
穆峰提着衣摆匆匆赶来行了个礼：“世子殿下大老远地跑来，真够不待见人的。”</p>
李泽愣住了。</p>
沈慕琼也愣住了。</p>
只有赵青尽显然是一副已经习惯的模样，一手扶额，来回摇头。</p>
穆峰都快哭出来了，他让开一条道，做了个请的姿势，哭丧个脸说：“两位快滚吧。”</p>
至此，李泽终于确定，他前面没听错。</p>
他饶有兴致地瞧着穆峰，感慨道：“大梁境内，你还是第一个如此胆识过人的。”</p>
穆峰连连摆手：“老子就这样，要你管！”</p>
这下，长剑都拔出大半的姜随目瞪口呆，他看看穆峰又看看李泽，疑惑地问：“杀不杀？”</p>
穆峰扑通一下跪下了，又是磕头又是摆手，只是嘴里说得格外离谱：“杀！快杀！不杀我我瞧不起你！”</p>
李泽回眸，扫一眼姜随，示意他收了剑。</p>
直至此时，赵青尽才终于开口：“瞧见了吧，这县衙从他这个里尹到县丞文书，全是这样。”他一手背在身后，“说的话和想表达的意思，完全不一样。”</p>
“讹兽。”沈慕琼笑着俯身，看着面前的穆峰，“最近吃了什么山野珍馐？说来听听。”</p>
穆庄县衙不大，沈慕琼是第二次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