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之前，李泽想砍了赵青尽。</p>
回来后，李泽想和赵青尽一起，砍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罗汉堂。</p>
他沏了杯茶，看着东方天边的鱼肚白，推到快要气炸的赵青尽面前。</p>
“哟，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赵青尽歪了下嘴，一饮而尽，“我要不是因为再被罢黜，青州这边就只剩下沈慕琼一个人，我真想撂挑子不干了。”</p>
“你为什么不告诉沈慕琼？”李泽端坐在他对面，不解地问。</p>
“怎么告诉啊？”赵青尽叹口气，“你想想她那个性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告诉她，她一准打上神界去。神族也不是傻子，你都打到我家门口了，不可能不反击，这都用不着结界坍塌，六界就乱套了。”</p>
李泽点头，为他添了茶水。</p>
依照沈慕琼的心性，不放在心上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放在心头的事情，绝对不会退让半分。</p>
带着一众妖怪，一路杀到神界，完全有可能。</p>
“若是杀光，也行。”他清清淡淡地说。</p>
如果青州没有赵青尽这个对妖怪友好的神族，如果沈慕琼没有将赵青尽当成真朋友……</p>
那杀上神界去，倒真的是个简单粗暴的法子。</p>
这话听得赵青尽肝颤，连忙捂着自己的心口，痛心疾首：“别开这种玩笑啊，尤其是昨晚见识了你的实力之后，你可千万别吓唬我。”</p>
李泽看着他夸张的动作，没继续说。</p>
“沈慕琼知道么？”见他不语，赵青尽试探着问，“你夜里来找我，她知道么？”</p>
李泽思量了片刻：“她知道和你罗汉堂有关系。”</p>
“啧！”赵青尽顿觉生无可恋。</p>
“你得感谢她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把。”</p>
闻言，赵青尽干笑一声。</p>
他明白，自己这次是死里逃生了。</p>
就凭李泽昨晚那杀气汹涌的模样，一点差池，他都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p>
想到这，赵青尽放松了不少，他手腕支着下颚，好奇地望着眼前端坐的李泽，上下打量了许久：“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他问，“说实话，你来青州这么久，若是你不出手，我都看不穿你修士的身份。”</p>
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李泽比他强。</p>
只有绝对实力的压制，才会完全察觉不出来。</p>
“除了仙族那几个半神，你还是第一个我完全没察觉的。”</p>
李泽没说话。</p>
朝阳穿透窗，肆意挥洒在他身上。</p>
他沉默了许久，提起青瓷的壶，添了半盏温茶：“昨夜之事，你自己同慕琼说清楚。”</p>
端起茶盏轻轻吹开茶叶，他漠然地润了下嗓子。</p>
青州初秋的光阴像是撕碎的纸片，云开时满地金灿，云合时又带着点薄薄的灰暗。</p>
但世子府的位置却像是天选之子。</p>
几轮开合都没把它遮上，瓦片被照得光芒璀璨。</p>
屋檐下，沈慕琼揉着自己的额角，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酸。</p>
就像是一个姿势睡了太久，连筋脉都堵塞了一般。</p>
整个院子安静得异常。</p>
她披着外衫走了一大圈，一个人影也没瞧见。</p>
就在诧异不解的时候，前院响起了一阵嘈杂声。</p>
沈慕琼寻声而去，绕过垂花门，还没走到正堂，就看见赵青尽按着个白胡子老头，把他扭到了李泽的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