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面如锅底，在众人的视线内走到中间，半晌无法开口，一个字都说不出口。</p>
他能解释什么？</p>
解释他是如何安排人手，把山顶泉眼的水接下来，安排了一场短暂的细雨吗？</p>
“看来，周尚书说不出口。”</p>
秦牧原上前一步，道：“如此，就由本王来替周尚书解释一二。”</p>
他指着被绑着的这几个人道：“周尚书心忧天下大事，特意为皇上分担。这几个人，从山顶的泉眼处接了好几根竹管下来，刚刚才拔了堵住竹管的堵头。”</p>
“竹管高高架在大殿上方，这才有了晴天下雨的奇事，并非什么天降异象。”</p>
秦牧原慢慢踱步到周睿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周尚书，本王说得对吗？”</p>
“什么？！”</p>
“天哪还有这种事？”</p>
有人往外面看了一眼，细雨果然早就停了。</p>
“你们看，已经没雨了！”</p>
“晋王爷说的是真的！如果真下雨，怎么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会儿！”</p>
“周睿你想做什么，存心破坏祈雨法事，究竟是何居心！”</p>
“竟然欺骗上苍！”</p>
群情激昂，矛头都指向了周睿。</p>
周睿心头发苦，却无从解释。被正武帝占了先机，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只好闭口不言。</p>
“来人。”</p>
正武帝斜睨了他一眼，道：“将这个扰乱法会，包藏祸心的人给我拿下！就地免职，交给大理寺查案。”</p>
周睿的动机不明，但他所做之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在场众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无人过问正武帝的处置是否过于严苛。</p>
堂堂吏部尚书，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p>
在被押走时，周睿望向正武帝的目光充满了恨意。</p>
教他如何不恨？</p>
苦心造诣几十载，毁于一旦。</p>
他设想过很多种失败，从未料到会是这一种。</p>
败坏正武帝名声不成反倒将自己给搭了进去，没吃着羊肉反惹了一身骚。</p>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角落处的一名仆役，对他使了个眼色。</p>
没关系，这个罪名顶多罢官，不至于杀头流放。</p>
只要他活着、崔太后活着、秦牧望活着，就能有卷土重来的那一天。</p>
殿内众臣，忧心忡忡。</p>
周睿使了这么一出瞒天过海，会不会惹怒了上天，让他们多日来的祈雨努力毁于一旦？</p>
若是老天动怒，别说降雨了，不降下灾祸就阿弥陀佛。</p>
正武帝大手一挥，道：“各位爱卿，朕祈雨诚心不改。从今日起，和僧众同吃同住，望能感动上天，降下甘霖！”</p>
众臣齐声道：“微臣愿跟随皇上！和僧众同吃同住，望能感动上天，降下甘霖！”</p>
声震寰宇，远远传出大殿。</p>
被押着的周睿听在耳中，不免冷笑一声，心道：如此一来，皇帝倒是立于不败之地了！</p>
祈雨成功，是皇帝的功劳。若是不成，自己就是那个现成的替罪羔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