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武帝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盯得他出了一身白毛汗。</p>
“三……三日。”</p>
正武帝这才满意地直起身子，道：“去吧！若三日后未曾有雨，你知道后果。”</p>
“是，是！微臣告退。”</p>
看着他离开，正武帝的神色晦暗不明。韩皇后从背后的屏风处绕出来，道：“天有不测风云，皇上又何苦为难赵监正。”</p>
正武帝冷哼了一声，道：“他那不成器的次子想进六部，给周睿送了好几次礼，真当我不知道？”</p>
他当然知道天时非人力可扭转，祈雨法事也好、钦天监也罢，都不能左右上天是否下雨。不过是借机敲打一二，省得真当他这个皇帝好糊弄。</p>
韩皇后劝道：“朝中历来跟红顶白，周睿一日在吏部尚书之位，便有人会上前奉迎。”</p>
论能力，周睿的确是一名能臣，这也是他能成为吏部尚书，又让正武帝一年多来都没找到合适的由头将他罢官的原因。</p>
做事，他当真是一把好手。</p>
“朕倒要看看，周睿的狐狸尾巴什么时候会露出来。”</p>
正武帝大袖一甩，看着窗外的夜色道：“起驾，朕要去探望太后。”</p>
既然来了，他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去看望在禅院里静养的母亲呢？不知道，一年未见，她可有悔悟之意。</p>
他临时起意，裹了一件玄色斗篷，将面目遮掩在阴影中，轻车简从前往。</p>
禅院与世隔绝，如亘古一般宁静悠远。时光仿佛凝固成了永恒，一石一草都和一年前一模一样，未曾改变。</p>
毛公公持着拂尘在前开路，守着石桥的士卒上前拦住几人，问：“可有圣上谕旨？”</p>
“圣上亲至，还不速速退下！”毛公公喝道。</p>
士卒一惊，慌忙行跪拜大礼，道：“见过皇上！”</p>
正武帝“唔”了一声，问：“今儿除了朕，还有没有别的人进去？”</p>
“只是打水的僧人进出，再无别人。”</p>
“朕知道了。”</p>
几人经过石桥，走进禅院。</p>
禅院里安静得仿佛并没有人，空气中隐隐透出香火气。仔细聆听，房中仿佛有人正在说话，只是距离尚远听不真切。</p>
正武帝示意所有人停下脚步，听了片刻后赫然色变。</p>
如果他没有听错，这里面有男人的声音。</p>
胆大包天！</p>
他怒气升腾，大步流星地迈向正在说话的厢房。</p>
门外守着两名崔太后的心腹宫女，一见到正武帝便大惊失色，条件反射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p>
正武帝也不理会她们，径直奔向房门，一脚将木门“砰！”的一声踹开。</p>
屋内，崔太后缓缓转过身，一双眼平静无波地看着他，问道：“怎么？皇上难得来看哀家一趟，是来立威的？”</p>
她一身简朴的常服，头上只用一支桃木簪子把头发固定成为一个圆髻，跟深宫里的太后娘娘判若两人，更没有一丝慌乱的痕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