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绝不允许，一个屈居自己之下的院判敢当着整个太医院的面打自己的脸。</p>
赵院使横了一眼卢院判，眼神不善地眯缝起来，“此事事关太后安康，到卢院判口中倒成了俗气的功过得失了，你就不怕我向陛下参你一本？”</p>
德贵原本只是在一旁观望着，见太医之间起了冲突，这才皱眉上前阻拦。</p>
“赵院使，卢院判，此时陛下和太后还在屋内，想必不该是尔等争锋之时吧？”</p>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开口，便是太医院之首，也只有陪笑的份。</p>
在德贵饱含警告的目光中，赵院使和卢院判各归其位，不再开口相争。</p>
容晚玉则瞥了一眼还在生气的赵院使，心中尽是嘲讽之意。</p>
待皇帝平复好情绪后，容晚玉才跟着德贵入了室内。</p>
她有意持垂首之姿，以避忌顾盼皇帝龙颜，缓步走到太后面前，将银针依次取下收捡好。</p>
皇帝到底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坐了多年，喜怒不形于色几乎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面上除了泛红的眼眶，再看不出他适才的情绪失控。</p>
收拾好东西提起药箱，容晚玉本该告退，可却又俯首进言了一句。</p>
“陛下，事关太后娘娘的凤体，臣女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p>
容晚玉刚刚才施针帮皇帝和太后了却了心中的遗憾，皇帝虽然心中难平悲痛，但对有功之人，也还是全了脸面。</p>
他冲着容晚玉微微点头，“有事但说无妨。”</p>
得帝允，容晚玉这才直言不讳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女曾入宫替太后娘娘诊脉过一回，还给娘娘开过一张调理身体的药方？”</p>
皇帝略思忖，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不解此时太后已故去，容晚玉重提旧事的用意何在。</p>
“朕记得，此后还凭太后赞赏加封你为永宁县主。有何不妥？”</p>
“恕臣女直言，那时臣女替娘娘诊脉，便察觉娘娘身体亏空虚弱，才开了那张药方。若娘娘按臣女的药方按时服用，不说康健如常人，至少可保三年安康。”</p>
容晚玉的话，让皇帝才略平复的心绪，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p>
从容晚玉给太后问诊开药，再到如今太后崩逝，前后不过半年。</p>
在她口中的三年安康，为何不过半年，便让太后撒手人寰？</p>
皇帝的眼眸中闪烁出锐利之光，蒙上了一层狠厉之色，对着德贵下令。</p>
“你亲自去一趟太医院，将所有关于太后的病案用药都取来，朕要亲自查看。”</p>
被皇帝的余光扫到，德贵打了一个激灵，立时便要领命而去。</p>
容晚玉适时又添言道，“病案繁杂，公公不若让卢院判一道，也好尽快整理妥当。”</p>
德贵和容晚玉也算打过几回交道了，岂不知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永宁县主，实则是个爱憎分明，有恩必报，有仇也等不到十年才报之人。</p>
这话，分明是在踩赵院使一脚的同时，又拉一把身为自己人的卢院判。</p>
德贵不敢擅专，带着问询之意看向皇帝，皇帝点头后，他才依言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