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图认命。</p>
于是当天半夜，三更时分，夜深人静，陆遥遥正坐在床边打盹，忽然感觉有一阵异风吹来。</p>
温热的风，好像怀抱。</p>
“为什么骗我？”她眼睛也不睁，直接问。</p>
“你身上有妖力，后来才知是上古大神陆吾的遗传。当时确是怕你是被夺舍的，有什么妖要借你之手，对方寸山不利。”</p>
陆遥遥是从坐在床边的。</p>
因为青冥疼女儿，床上的被褥簇新又软和。此时虽然没有脚步声，她却感觉身边的床褥有微微的塌陷感，就知道楚鬿坐在了她身边。</p>
离得不远，但也，仍有距离。</p>
“师叔，还是我该叫你老祖？”陆遥遥还是不睁眼，却自嘲地哼笑，“反正你没猜错，我是异界灵魂，或者说是从异界归来的，这肉身属于我姐姐，我确实是夺舍。”</p>
楚鬿轻轻摇头，“你们是双生，拥有同一具肉身也正常。况她是离去，你也才回来的。”</p>
“既然怀疑我，为什么后来对我那么好？”陆遥遥又问。</p>
“你是方寸山的人，尹图的女儿，我的晚辈。”楚鬿僵硬地回答。</p>
那意思，是长辈对同门晚辈的爱护。</p>
没料到陆遥遥呵呵笑了声，忽然睁眼，还动了。</p>
本来不管陆遥遥多快，以楚鬿那卓绝的修为来说，都能立即闪开。</p>
可在她面前，就算不知道两人缘分的前因后果时，他都总是躲不开，何况现在还知道了。</p>
好像他心里有很多小小的沟渠，一直在那儿，他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坑坑洼洼的总是不平坦。如今一切通透，这些小沟渠也瞬间化为整条的大江河，贯穿了他的全部心田。</p>
于是，陆遥遥很轻易就突破防线，凑近了。</p>
还扬着头，盯着他的眼睛。</p>
“方寸山那么多晚辈，也没见冷情的老祖爱护过！”她很肯定地大声说，“我爹还说过，就算方寸山有事，你也不会主动插手，会让后人们自己解决。那么为什么你做师叔的时候什么都纵着我，做死神的时候也屡次出手相救？”</p>
楚鬿无言，真不知如何回答。</p>
这丫头，咄咄逼人的时候很难对付，即便是他……</p>
“你喜欢我，对不对？”陆遥遥忽然来了句，离得更近了，鼻息都喷到楚鬿的下巴上。</p>
然后在楚鬿还在呆愣及震惊中时，又加了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反正我喜欢你。”</p>
“遥遥……”楚鬿愣怔片刻后，艰难地向后缩了缩身子，以致后背都靠在了床柱子上。</p>
但，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p>
和他想得不一样，虽然他活了这么久，得到的告白太多了，但哪有这么直接的，而且距离这么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