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据儿喝酒了？”</p>
卫无忧：“……一点点。”</p>
小殿下的行为实在有碍观瞻，导致这场日间门小酌不得不暂且停下。对此，刘彻倒是难得没埋汰卫无忧。</p>
实在是据儿的酒品和酒量都太差了些。</p>
皇帝陛下这头琢磨着培养刘小据的酒量，那一头，霍府和庄子上下准备起了建章街修路事宜。</p>
说是修缮，实则这条长安城的主干道磨损颇多，路面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渗水严重。因为是皇差，刘彻特意叫大农令与霍去病接洽此事，霍去病呢，开始还当个传话筒，后头几日，直接把孩子甩给大农令这老头儿就遛了。</p>
大农令：“……”</p>
老夫为官这么多年，这回就离谱。</p>
好在，事情在卫无忧的极力推进下，也算进展顺利。路基挖取时，特意在路两边留出了两尺水道，道路铺设时，采用“中间门高两头低”的凸弧型，也就避免了长期积水对道路的损毁。</p>
素混凝土路面铺设较为简单，没几日，整个建章街便焕然一新。</p>
路面晾晒过两日之后，便投入了使用。</p>
长安各家听闻此事，俱是好奇，纷纷套了车来往于此。马车牛车辘辘，再没有往日的尘土飞扬，顿时传为当今陛下所现“神迹”。</p>
未央宫中，刘彻听闻此事后，原本准备揪来小崽子问问，为何要私自留出二尺沟渠，这会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p>
不就是二尺嘛，建章街宽着呢，不缺这二尺！</p>
很快，皇帝陛下下了旨意，命大司农依照建章街，将长安城中干道陆续进行修缮。</p>
至于那雨水渠，臭小子说有用，那便遂了他的意，开通之后，引到京郊去。正巧他那庄子附近就有一片靠山的洼地，可以用来储水。</p>
此事很快就在长安城中如火如荼开展起来。</p>
修路嘛，百姓们自从见识过建章街的一尘不染，再也不抗拒了。混凝土路修到谁家跟前，还乐呵呵请官差们喝些热茶水。</p>
如此大半月之后，大部分的干道都已经修缮完成。</p>
一场大白雨突然来袭。</p>
卫长公主套了车马，原本想悄悄看看霍府改造的长安城新貌，顺道，去京郊上林苑附近，想试试运气能不能碰到霍去病。谁知天逢大雨，车又坏了，就这么被困在了半路上。</p>
霍去病骑马带着卫小忧，也在看蓄水池的路上，被这场雨浇了个透。</p>
正笑话便宜儿子呢，小霍抬头就看到了刘玥，面色顿时凝住了。</p>
不知为何，陛下似乎有意想要撮合他与这位表妹，叫霍去病这几日有些苦恼。</p>
他驭马不前，刘玥却带着人走了过来。</p>
似乎是知道霍去病担忧何事，这一回，卫长公主屏退左右，十分淡然地开门见山：“表……霍校尉不必担忧，父皇那头，自会有我拦着。”</p>
她也不知道，父皇为何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思。</p>
但那并非她所愿。</p>
刘玥想了想，开口道：“我确实贪心，想要个两全，却并非你心中所误解的那样。”</p>
霍去病挑了眉，静待下文。</p>
大雨倾盆，三人立在一处山石之下，勉强不被浇到，但到底还是有些斜风雨点淋到身上。</p>
却谁都没有在意。</p>
“我所求其一，自然是稳固我刘氏江山。”刘玥面容平静，似乎早有一番筹谋，顿了顿又望进霍去病眼眸，自嘲一笑，“其二，便是期望着你喜乐平安。”</p>
“我知道，你霍去病生来便该驰骋在马背，在战场，在刀弓之间门。你的心都给了广阔天地，轻易不会为儿女情长逗留。”</p>
刘玥垂下眸子，望向林间门雨滴跌落后打湿的松软泥土。</p>
有些什么她说不清的情愫在那里坚定生根发芽。</p>
她再次抬眸，目中带着几分真心诚挚的祝愿：“愿君此去出征，旗开得胜，马踏匈奴。”</p>
“待到归来之日，谁人不识你霍去病之名。”</p>
这一场白雨，打湿了秦岭特有的诸般树种草木。雨落在枝叶之间门的声响富有节奏，在这万籁俱寂的空山之中，奏响独属于它的汉曲。</p>
霍去病终于从怔愣之中回过神来。</p>
他从未察觉到过公主的这份心意。当下，即便察觉了，他也依旧毫无那份情意。</p>
刘玥说的没错，他无意儿女情长，他的天地在枪弓骑射，保卫国土之间门。</p>
霍去病念及此处，坦然一笑，伸手解下斜挂在后背的斗笠，扣在这位从前未曾注意过的皇家表妹头顶。</p>
他轻声道：“多谢。借你吉言了。”</p>
刘玥得了这样一句话，似乎是终于舒出一口气，单手按着斗笠，仰头同笑：“嗯。”</p>
一旁，卫小忧伸出两个食指，慢悠悠地堵住耳朵，紧紧地抱住了多余且发光的自己。</p>
好尴尬！</p>
他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