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毛钢要锻锤成钢锭，却出了一些问题。</p>
毛钢成锭，实际上是通过锻打、挤压等方式，除去里面的渣，从而制出达标的钢锭。像这样的物理方式，只抡大锤也能达到。</p>
庄子上最不缺干力气活的男人，南风一吩咐下去，立马就来了十几个刚做完农活的汉子。他们埋头苦敲了一整日，发现体力消耗非常大，可是效率却十分低。</p>
于是，南风便差人将这半锻锤状态的钢锭送来了。</p>
卫小四叹气：“唉，果然是关关难过啊。”</p>
即便难过也得过啊。</p>
不说别的，距离霍去病升天可没几年了，他可不想只做了些皮毛之事，就眼睁睁看着这人去死。</p>
说起来，直到如今，他也并没有什么改变历史的宏图伟愿。</p>
不过是日日相处中，看阿父他们扛的太多了，有些心疼。</p>
自个儿的老爹自个儿疼。</p>
他卫无忧也是卫霍的一份子，想要接过一部分担子，帮阿父们减减压罢了。</p>
应当……不算过分。</p>
小萝卜丁安抚完自己，便打开了光幕，开始寻找锻锤钢锭的技法。</p>
一直忙活到入夜，他锁定了一个相当合适的手动器械——</p>
脚踏龙头锻钢锤。</p>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利用杠杆原理，采用双杠杆，踏板支点在前，脚在后用力，每踏一下，锤头就抬起，反之锤头落下，靠自由降落的冲击力进行锻打。</p>
这种法子比较省力，人力也只需要二到三人同时站在踏板上开工，缺点就是脚会受到震动力，容易麻。</p>
这也好解决，叫锻锤的匠奴进行轮班制便好了。</p>
小无忧趁热打铁，将器械的图纸做了细致的标注画好，用镇石压在书案上，终于撑不住去睡觉了。</p>
今日事今日毕。</p>
但他的事情也委实多了一点吧？小团子在床上委屈的蜷成一个虾米，很快就睡熟了。</p>
*</p>
到了休沐日，蒙学班这群小家伙一阵躁动。</p>
终于……终于要去卫小忧的庄子上玩儿啦！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玩的，但只要能和朋友们出门就好兴奋！</p>
卫登如是想，李禹如是想；</p>
就连一贯端正的刘小据也不例外，兴奋地小脸都红了不少。</p>
各家都是自驾安车，直接赶往卫无忧的庄子上。等人差不多快要到了，卫无忧小朋友已经在大门口翘首以待多时了。</p>
像个老厂长一样的仙童立在队伍之首，后头跟着刺儿、长宁和南风，再后头则是管事们和农户。</p>
于是，小伙伴们一下车，就被场面先震住了。</p>
等他们进去一瞧，又被里头丰富的植株菜种，造纸加工，洗盐晒盐和炼钢各分区给惊得说不出话来。</p>
他们的大侄子也……也太厉害啦！</p>
老厂长卫无忧轻咳一声，没打算跟小不点们硬扯这些枯燥的理论，而是带着他们直奔实验点：“走，今日带你们玩个好玩的！”</p>
他是打算把油炒面顺带给弄出来。</p>
不过在这之前，油炒面还得需要酥油。</p>
他们需要优先从羊奶中分离出酥油才行。这个分离的方法只需要准备一只木桶，桶上安置活塞，然后将羊奶倒入，用力将活塞搅动千余次，便能得到漂浮在上头的油。</p>
将这东西捞出来，冷却保存，便是酥油了。</p>
卫无忧简单给小家伙们说了说酥油的制作，因为简单，制作也方便，吸引了三个小团子的全服注意，都踊跃要求自己先打第一桶酥油。</p>
然后，小豆丁们“哼哧呼哧”搅动了几十下，就累得瘫在木桶盖上动不了了。</p>
卫小忧很有自知之明，全程只在一边做监工。等小家伙们实在没力气了，才让庄子上的庄稼汉们三下五除二完成了油水分离的工作，放入冰室里冻上一会儿，块状的酥油便成形了。</p>
李禹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卫小忧，你不厚道！”</p>
卫无忧笑着安抚小孩儿：“别急，这就弄了油炒面给你们。”</p>
厨娘们上场，按照小公子的吩咐，将面粉混了核桃仁、芝麻、干杏仁、猪油、酥油等物，放在大锅中翻炒。</p>
没大一会儿，炒面在盐和小茴香的发散下，逐渐散发出阵阵香气。</p>
李禹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问：“这东西怎么吃，不会噎住吗？”</p>
卫无忧瞧着炒面差不多了，给几个小团子分别尝了一小口，这才让人取水泡油炒面来喝。</p>
滚烫的水一浇上去，酥油炒面的香气顿时更浓了。</p>
李禹都等不及面粉完全化开，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囫囵道：“好喝！要是再加点旁的食材，是不是更好喝了？”</p>
好食材放进去自然好吃，但这玩意本来就是用作军粮的。</p>
可不能在这种地方舍本逐末，迎合贵族的口味。</p>
卫登吃相很斯文，眼神却亮晶晶的。</p>
倒是刘据仔仔细细品尝完一碗之后，开口问：“这油炒面的原料，主要就是面粉和酥油吧？”</p>
卫无忧答：“没错。”</p>
刘据年纪虽小，已经有了些君子仁风：“无忧，吾听父皇母后提起，这次出征或许改换军粮，吾觉得这油炒面很合适……”</p>
西汉时期，石磨石碾子得到了飞速推广，加上麦子的大面积种植，面粉虽然比不得后世，却也不再难得。</p>
卫无忧忍不住笑了。</p>
巧了不是，明朝的军粮就是这么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