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带着赵清珵去了长翎殿，走进殿内，李蓉身边的大嬷嬷早已候着了。</p>
在见到李聿身后的赵清珵后，石瑞面不改色地朝他躬了躬身，“赵世子也来了，容奴婢回禀一下皇后娘娘。”</p>
李聿摆了摆手，“不用劳烦石嬷嬷，我自个儿进去向姨母请个安，您带他去偏殿坐坐就行了。”</p>
言外之意就是赵清珵不用去见李蓉。</p>
石瑞看了眼跟在李聿身后的赵清珵，犹豫片刻后，她对着李聿说道：“少将军，娘娘说让赵世子与她请个安。”</p>
“奴婢领您先去偏殿喝盏茶。”</p>
李聿一愣。</p>
倒是赵清珵，垂着头，轻声笑了出来。</p>
他戳了戳李聿的后背，旁若无人地说道：“少将军，这年头好人不好做呐。”</p>
李聿面红耳赤，觉得有些尴尬，又觉得有些难堪，人是他带来的，他本是好心怕赵清珵在明德殿有什么意外，可如今将赵清珵陷入两难的却是自己。</p>
“赵世子，走吧，皇后娘娘等着您呢。”</p>
石瑞在前方带路。</p>
“你……”李聿一把攥住了赵清珵的衣袖，低声道：“你放心，既是我将你带来的长翎殿，我便会将你平安带出宫。”</p>
赵清珵微微一笑：“是少将</p>
军放心才是，皇后娘娘仁德宽厚，怎会苛待我。”</p>
李聿咬牙切齿，“你这条命可是我救回来的，没我同意可别想乱糟蹋。”</p>
赵清珵只觉得李聿好天真。</p>
可当他踩在长翎殿铺着用金线织成的地毯上，听着石瑞与他低声说起皇后如何疼爱李聿，赵清珵又觉得李聿就当如此赤诚，如此纯粹。</p>
辽东千里草场，只有那样宽阔的土地之上，才养的出来像李聿这样热烈地翱翔在长空中的雄鹰。</p>
“赵世子，不是老奴多嘴，少将军年少赤诚，怜惜您的身世，对您出手相助，但……”</p>
石瑞也觉得这话实在不妥当。</p>
赵清珵只身入望都，也不过是替父受过，何其委屈。</p>
赵家兄妹可怜，但既然受了这天家富贵，便也要承受常人不可及的苦难，石瑞心一硬，“望都暗潮汹涌，过完年开了春，少将军便要回辽东了，赵世子，在这之前，还望您能与少将军君子之交。”</p>
淡如水。</p>
赵清珵自嘲一笑，他心中所想归心中所想，但被石瑞这样直接地点出来，总觉得有些难看。</p>
他是受了李聿恩惠不假，但却并不是他舔着脸凑上去的。</p>
扪心自问，他也没有赖着李聿吧？</p>
李蓉这一次想要见赵清珵，除了事关辽东密信之余，她还特地提点了赵清珵，不要试图将李聿牵扯进浑水中来。</p>
呵。</p>
赵清珵走出了长翎殿。</p>
他望着站在廊下意气风发的李聿，忍不住在心里想到，命可真好啊。</p>
李聿抬头，就见到赵清珵面色冷清地站在廊下，面色苍白，身形孱弱，站在高处，仿佛皇城的风一吹就倒下了。</p>
他大步走上去，想要询问一二。</p>
却见赵清珵不咸不淡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自顾自往前走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