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褶子，花白的头发绾成的纂儿松松垮垮的，一如既往的邋遢相。</p>
眼皮子耷拉着，不见半点儿老人的慈祥和见到儿子的欣喜，而是一脸的尖酸刻薄和怨怼。</p>
“你来干什么？”周母拦在门口冷冷道，并没有打算让儿子进屋的意思。</p>
“回来看你呀，娘。”周致远直接推开门进去。</p>
昏暗的屋子里到处是稻草、秸秆、玉米芯，乱糟糟的。</p>
堂屋里还是那张八仙桌，起码有三十年的历史了，自周致远记事起，屋里就摆着这张八仙桌。</p>
桌子油漆已经差不多剥落完，乌漆麻黑脏兮兮的，上面有两三个大土碗，装着剩菜剩饭。</p>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和浓浓的尿味儿。</p>
长期没有开门通风，屋子潮湿捂出霉味儿来。加上卧室里的快装满的尿桶，混合起来味道很销魂，直冲脑门子。</p>
卧室里一张床，看不出颜色、千疮百孔的麻织蚊帐随意搭在床边。</p>
铺盖背面缝了好几个补丁，龇牙咧嘴的，一看就是出自周母之手。</p>
铺盖又厚又硬都板结了，硬邦邦的，盖着并不暖和。</p>
床下垫着的是一层厚厚的干稻草，上面铺着一张凉席，其余的没了。</p>
打量四周，柱子、屋角、坛坛罐罐、柜子上全是灰扑扑的，到处布满了蜘蛛网。</p>
看着老娘把日子过成样子，周致远心里不是滋味儿。</p>
钱一分不少按月寄回来，程吟雪后面是涨成每月三十元钱的。</p>
可是这老娘就有本事把好日子过得凄凄凉凉的一副惨状，也是个人才了。</p>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亏待了她。</p>
周母跟在后面，漠然看着周致远东摸摸西看看。</p>
反正这屋子就一张床，这翅膀硬了的儿子也不会在这里留宿的。</p>
“娘，这床睡着不冷吗？”周致远伸手进被窝里试了试，连点儿热气儿都没有。</p>
娘起来才一会儿，怎么着被窝里也应该有点儿热乎气才对。</p>
可是却没有，可见娘睡得并不暖和。</p>
周致远心里很难受，鼻子酸酸的。</p>
说好了不管这个老娘的，可是见到她过得惨兮兮的，心里还是难受，至少睡得也该暖和呀。</p>
谁不想孝敬老人？谁不想父母跟着自己过好日子？</p>
可是老娘再惨，周致远不敢接过去，不敢开这个口。</p>
一旦接过去了，家里将是鸡飞狗跳，永无宁日。</p>
同情了老娘，苦的就是妻儿。</p>
“冷？冷什么？放心吧，你娘还冷不死！”周母阴阳怪气道。</p>
周致远刚刚酝酿起来的一点儿母子情被周母的话一下子怼到九霄云外去了。</p>
算了，老娘喜欢那就这样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