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郑家的大门，王丽霞绕开大路，顺着荒草丛生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北边走。</p>
从正村口肯定是出不去的，那里每天都有人看守着。</p>
恰好她的娘家位于隔壁村的南边，和杏花村只隔着一条河。只要她能渡过河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村。</p>
夜深人静，路上除了王丽霞走路时踩在枯枝上的脆响和草丛剐蹭裤腿的沙沙声，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p>
凉风阵阵，王丽霞越走越胆战心惊。</p>
“怎么越走越阴森，真见鬼了！”她只能自己给自己壮胆。</p>
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河边，王丽霞蹲下拨了拨河水，冰凉得让人起鸡皮疙瘩。</p>
河水又冷又湍急，王丽霞犯了难，她不会被河水卷跑了吧？</p>
她脱下鞋子，挽起裤脚，一遍遍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p>
“没事的，还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呢，肯定卷不跑！”</p>
嘴上说得轻松，可每次脚指头刚挨到水流，就又吓得缩回来。</p>
“喂！干什么的！”</p>
身后十几米的地方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像是一声炸雷响彻在王丽霞的耳边，她“嗷”一嗓子跌坐在河岸边上。</p>
发出声音的是杏花村的一个酒鬼，他半夜偷偷溜出来找同村好友小酌一杯，回来的路上正准备找个地儿撒尿，就看见河边鬼鬼祟祟的一道黑影。</p>
“什么人？”</p>
酒鬼醉醺醺地歪着脑袋，抬起手用力地揉揉眼睛。</p>
晚上喝多了酒，他现在整个人都像踩在云彩上一样，眼前更是模糊不清。</p>
“奶奶的，看错了？”</p>
他咒骂一声，转身解开裤子。</p>
王丽霞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河岸边潮湿的泥巴糊了她一脸，她却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酒鬼走远了，才狼狈地爬起来。</p>
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惨不忍睹”的样子，王丽霞气得直跺脚。</p>
不过她也不敢多停留，万一一会儿再冒出个人来就完了。</p>
一手扶着背上的竹筐，一手拎着鞋子，王丽霞艰难地迈进了河里。</p>
这一段的河水不深，只到她的肚脐眼那么高，但实在太凉，她走着走着，脸越发白了。</p>
等到她终于到了对岸，整个人都快冻僵了，鞋子更是不小心被卷走了一只。</p>
王丽霞气得把另一只鞋子也丢了，穿着湿哒哒还在滴水的裤子往娘家的方向走。</p>
一路无人，她来到熟悉的门口，轻轻敲响。</p>
“爸？爸！”王丽霞压低了声音呼唤。</p>
“是我，丽霞！我回来给你送吃的了！”</p>
叫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应。王丽霞猜测父亲是睡着了，又不敢大声喊，担心被邻居发现。</p>
她只好绕到围墙旁边，先把竹筐举过头顶丢进院子，再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围墙。</p>
“哎哟！”</p>
她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正在喊疼，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p>
“谁啊？谁……谁在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