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断断续续的低喃从指缝中闷闷地传出来，像是浸了泪水一般潮湿。</p>
众人都以为她还在嘴硬，愈发鄙夷起来。</p>
壮汉绕过她，大步走回了自己的摊位。</p>
“快滚吧，大伙儿已经知道你是个小偷了，不会有人跟你换粮的！”</p>
有人走过来一脚踢开铜鼎，把老太太往外轰。</p>
只要是买卖，就有不容破坏的交易原则。</p>
由其因为这里是见不得光的黑市，更不欢迎这种会给大家带来威胁的人。</p>
老太太面色青灰，被人薅着领子从地上提起来，就像提一只小鸡崽一样轻松。</p>
她想挣扎，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p>
就在老太太被连拖带拽地往外赶时，西边的巷子里远远地跑过来一个男人。</p>
“放开我妈！”</p>
一个比老太太还要瘦的青年小伙扑过来，伸手去拽那人的胳膊。</p>
他的手臂细得仿佛一撅就断，用力到面目狰狞也没有撼动老太太衣领上的手一分毫。</p>
“枫儿，别！”</p>
老太太见他来了，立刻不再哭救，双手紧紧环住他。</p>
“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你别伤我的枫儿！”</p>
老太太匆匆捡起地上的铜鼎，拉上青年跌跌撞撞地走了。</p>
“那人是这老太婆的儿子吗？看着身子骨确实不太好，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p>
商贩们似乎对这样死皮赖脸讨粮食的穷人司空见惯了，话题没有在老太太身上停留太久就翻篇了。</p>
祁月望着母子俩远去的背影，从小马扎上跳了下来。</p>
郑老二睡得正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醒不来。</p>
点心师傅的摊前来了两个人买糕点，他也暂时没顾得上祁月。</p>
祁月迈着小短腿，往母子俩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p>
在一条窄巷子里，青年靠在长满苔藓的墙壁上，用手捂着嘴巴，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p>
老太太焦急地轻拍他的胸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p>
“枫儿，不是叫你好好待在家吗，出来做什么？大夫说了，你不能情绪激动的！”</p>
青年悄悄把手心咳出的血抹在后面的砖墙上，费力压抑着喉咙中汹涌的铁锈味，对老太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p>
“妈，我咳咳……我没事，你别怕……”</p>
老太太把手伸进衣兜里翻找着，半天摸出一只小瓶子，打开瓶盖反过来用力倒了倒，只滚出来两粒药丸落在手心中。</p>
老太太看着仅剩的两颗药，眉宇间愁云密布。</p>
“来，枫儿，吃了吧。”</p>
老太太把手心的两粒药丸递到青年嘴边，他吃力地抬起手，只拿了一颗放进嘴里。</p>
他用唾液濡湿药丸，勉强将其送进干涩的喉咙。</p>
“妈，省着点吃吧，咱们没钱买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