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这几个儿子都是直到一岁多才能叫个模模糊糊的“妈”，更别提现在还只会嗦手指的小六。</p>
“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别人家养活的。”王丽霞小声嘀咕一句，愤愤地跺着脚回屋了。</p>
“乖宝宝，再说一个。”郑老太见祁月聪慧，欢喜得不得了。</p>
祁月没再张嘴，毕竟表现得太反常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便躲在郑老太怀里装傻，咿咿呀呀地胡乱嘟囔着不成句的音节。</p>
“妈，慢慢来，别急。”林秀丽笑得一脸柔和，“咱先进屋吧，天怪冷的别在外面站着了。”</p>
在地里干了一上午活儿，回来又急着找祁月，一家人折腾到下午两点才吃上午饭。</p>
吃饱喝足后，郑老太心有余悸，在炕上歇着也搂着祁月不撒手。</p>
郑老太怀里有一股草木香味，祁月闻着心安，就在郑老太的臂弯里美美睡了一下午。</p>
傍晚时候，一家人正在院子里迎着余晖闲唠嗑，大门被推开。</p>
“爸，妈。我们回来了。”</p>
一男一女走进来，手里提着不少米面油盐，正是郑老三夫妇俩。</p>
郑老三一回家，瞬间添了团圆的感觉，每个人都洋溢着笑脸。</p>
“老三回来了。”郑老大欣喜地站起身，招呼郑老二一起接过两人大包小包提着的东西。</p>
只有王丽霞还不动如山地坐在板凳上，眼睛微眯着上下打量郑老三两人。</p>
郑老三是郑家最有出息的儿子，学了技术后，就到镇上的厂子里做工人，还娶了个在镇上教书的漂亮媳妇。</p>
郑老三的媳妇叫柳叶，人长得标致，气质也出尘脱俗，举手投足间十足的书香气。</p>
王丽霞眼馋地盯着柳叶身上油光水滑的羊毛大衣，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的旧棉袄。</p>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羊毛大衣是很罕见的。王丽霞也只有在和郑老二进城置办结婚用品时才看见过，高高地挂在展柜顶上，不买的话连摸一摸都不许。</p>
“二嫂，这是给你的。”柳叶细心地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p>
王丽霞眼前一亮，在衣摆上擦拭了一下手掌，才双手捧过来。</p>
是一对粉红格子的头花，还点缀着塑料的小珍珠，新鲜极了。</p>
王丽霞下意识去看林秀丽，她手里是一条驼色的围巾，相比之下要比王丽霞的头花看起来值钱一些。</p>
王丽霞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变了，把头花胡乱塞在了裤兜里。</p>
“叶子，人回来就好，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你说我们也没准备什么。”林秀丽珍视地摸着柔软的围巾，有些不好意思。</p>
柳叶笑意温婉，“大嫂不用见外，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在镇上的百货大楼里一起买的。”</p>
“二嫂爱打扮，就给她买了对头花。大嫂你常上山捡柴火，戴上围巾会暖和一点儿。”</p>
王丽霞确实爱美，每天起床都要花上十来分钟把头发梳得溜光才出门。家里虽穷，但她总是变着法儿的改衣服穿。</p>
然而柳叶的精心准备在王丽霞听来却带着贬损她的意思，登时假笑着夹枪带棒地开口。</p>
“叶子这话说得，好像就大嫂知道干活，我只会臭美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