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他已经活了有楼绒绒两倍的年岁，假以时日，楼绒绒的棋艺想必绝不会在他之下。</p>
这还是在楼绒绒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忙碌十分，总要为各种事情费心，几乎没什么时间磨炼棋艺的前提下。</p>
楼绒绒却看了一眼棋盘，笑道：</p>
“我落子之时，分明是黑子占优，最后黑子却输白子七子又半，寒公子如此赞赏，倒是当真令人受用。”</p>
棋品见人品，单从寒饮玉的棋艺来说，传闻他未曾读书，大字不识的传闻便不攻自破。</p>
这位寒大公子哪里是无智白丁，</p>
分明智谋双全，寒江雪创立之时，这位寒大公子恐怕尚且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已经有那般心智远见。</p>
楼绒绒自己虽也早熟，但她到底是因为前世已经活过一遭，且被迫在尘世里孤身成长，可这位寒大公子，出身世家，含着金汤匙出生，除了生而多智，几乎没有旁的解释。</p>
寒饮玉唇角微扬：</p>
“公主果然有趣，若换个情景想见，兴许寒某会引为相交。只是公主放给寒衣众对家的那批货物，着实让寒某有些不甚愉快，若是公主愿意及时收手，兴许你我还能交个朋友。”</p>
来了。</p>
楼绒绒想。</p>
这位寒家大公子，不知是自信还是自傲，竟半点不曾拐弯抹角，如此直言提及此事。</p>
聪明人说话，再绕关子，便是画蛇添足了。</p>
楼绒绒亦不怯场，只笑着反问道：</p>
“寒公子此言差矣，既然是做生意，缘何公子做得，我却做不得？”</p>
寒江雪笑道：</p>
“自然是因为寒某捏着了公主的把柄，否则缘何敢有这般胆量，请公主前来相见。毕竟寒某这条命可是好夺得很，公主带来的那位护卫可是手握利剑，虎视眈眈了许久。”</p>
“若是寒某没有公主的把柄在手，岂</p>
不是公主一声令下，寒某的脑袋，今日便要分了家？”</p>
楼绒绒心间一紧，但面上却还是淡笑着：</p>
“寒公子说笑了，到底还是在寒府，大庆也得卖南梁的第一世家两分面子，若是在寒家府上杀了寒家的嫡长子，绒绒可不知道如何同大庆的臣民交代。”</p>
然而下一刻，她话音一转，却是丝毫未曾畏惧先前寒饮玉的威胁道：</p>
“不过绒绒可是听说，寒公子的几个继母所出的兄弟对寒公子的存在颇为不快，寒大公子本就病弱难医，想来若是不幸犯病去世，其他几位寒公子应当不介意替绒绒遮掩一番首尾。”</p>
若说威胁，又不止他寒饮玉一个人长了嘴，更何况，楼绒绒所说也是事实，她的确心有杀念，如今尚未动手，不过是有所顾忌，想再多试探一番罢了。</p>
以寒饮玉距离她的远近和虚弱程度，其实完全用不着姜聿出手，楼绒绒袖中隐藏的暗器就足够取了他的性命。</p>
寒饮玉闻言竟也不意外，甚至笑得愈发愉悦了：</p>
“公主果真有趣，不过寒某可未曾危言耸听，不若公主今日回驿站之后，打听一番，大庆朝中，可有出什么大事，再考虑要不要取寒某的脑袋不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