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p>
四周船只人声如沸，一个个赤脚的船工来回奔走，大声鼓噪，抓着船沿往水下看。</p>
如果说，先前他们对水鬼有多恐惧，现在就有多兴奋。</p>
少年道长果然厉害，一来就逼得水鬼无所遁形。</p>
“下风灯！”</p>
刷刷刷！</p>
一杆杆灯笼、火把、油灯，被铁钩挂着，凑到水面上，照得彻夜通明。</p>
明光符只是引子，四周无数火光争相升起，照得原本漆黑的水面，一根水草、一颗石头都清晰可见。</p>
水鬼所化的烟雾，左冲右突，显得狂躁不安。</p>
“时机差不多了。”</p>
王福盯着水下的鬼影，掌心攥住五钱，雷殛符烙印蠢蠢欲动。</p>
这场布局，他发动军民两家，船只数百艘，沿河两岸的居民百姓不计其数。</p>
若无王福在场，无论凡人再多，也只会激怒水鬼，迎来一面倒的屠杀。</p>
“嗷呜！”</p>
水鬼仰天怒吼，终于在水底现出本体，提醒暴涨至十几米。</p>
本体现身后，立刻掀起滔天巨浪，从天空俯视，就像是绽放的巨大水花，数不清的大小花瓣。</p>
一道道水浪激射，扑灭火把油灯，冲击得船只来回晃荡。</p>
船上不少船工，惊得趴在甲板上，努力不让甩出船外。</p>
“叮！”</p>
水鬼发怒不已，下半身浸在水中，一步步往前移动，但有裹铁尖的长竹竿往身上戳，就用残缺右臂挥舞，打得碎屑乱飞。</p>
铁网一张张落下来，在锋利的爪子下，轻松撕扯粉碎。</p>
“嚣张！”</p>
水鬼如此猖獗，沿江水师按捺不住，架在船上的床弩、投石机，接连开火，粗若儿臂的铁矛、大如人头的圆石，雨点般落在水鬼身上。</p>
水鬼吃痛，当空一个旋转，再度化作烟雾。</p>
嗖嗖嗖！</p>
黑夜中，灯火被扑灭大半，鬼影来回穿梭，趁着混乱四处游走。</p>
“道长，道长！”</p>
人群中，开始有人求助，因为水鬼开始拉人下水，咬死后扔到船上，弄得血淋淋的。</p>
“来了！”</p>
王福快步向前，看准机会，五颗铜钱嗖嗖飞出，雷光冒出。</p>
滋滋滋！</p>
水鬼最是灵敏，先前已吃过亏，见到雷光之刻，立刻散于无形。</p>
太赖皮了！</p>
王福觉得牙疼，鬼物能力太过难缠，聚则成形、散而为气。</p>
这意味着，若不能一招击杀对方，水鬼随时可以散开，免疫伤害。</p>
难怪云阳观，将其列为难点任务，用于戴罪立功。</p>
陆地上的鬼物，本就难缠不已，更何况是水下的。</p>
还有水遁，两样本领叠加起来，简直是作弊！</p>
“避水诀！”</p>
王福回忆老鬼的符咒大全中，恰好有这么一道，可他没学会啊。</p>
书到用时方恨少呐！</p>
“岂有此理？”</p>
王福从怀中，掏出一大叠明光符，下令道，“都把眼睛闭上。”</p>
事前，大家约法三章，无论多混乱，只要听到王福下令，必须无条件执行。</p>
更何况，眼下混乱不堪，到处都是求助的军民。</p>
王福这一开口，众人总算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把眼睛闭上。</p>
手上这叠明光符，还是前些日子积攒的，没有一口气给净庭道人，此刻终于排上了用场。</p>
粗略数来，少说也有三十四张。</p>
王福也不含糊，一口气将明光符挨个激发，身躯化作巨大白炽灯，闪烁个不停。</p>
“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