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外有微风吹进来，带动宋清徽的画像飘了一下，看上去就像她在微笑着点头一般。</p>
钟窕握过公子策的手，郑重又坚定地看着宋清徽，她像是怕惊扰对方，声音也很轻：“母亲在上，阿窕来认认门，您放心，我以后定然会对阿策好的，我会做个好妻子，好好照顾他。”</p>
虽然没有说其他什么至死不渝的誓言，可却也是最真诚的承诺。</p>
承诺厚重，当着已经故去的人，许了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p>
公子策回望钟窕，将她的手握紧在掌心。</p>
“陛下！”莫公公在门口着急地喊：“时辰快到了，接下来的章程还需要您亲自过去呢！”</p>
这个休憩的小空档，算是公子策的私人行为。</p>
那些流程上的章程，都是做给外头的世人看的，这有这一处，是他想要给钟家的特殊。</p>
外头是国，这里才是家。</p>
他们从灵佛殿出去，阳光明媚。</p>
返回了承乾殿，接下来是给良妃和苏贵妃授予太妃之位，也算是公子策孝敬长辈的一程。</p>
苏贵妃脸色苍白，面上似乎有病容，是个人都能看出她面上的笑容是强撑出来的。</p>
若不是为了的苏家，为了往后妥协，她应该强撑不出笑容。</p>
良妃则显得云淡风轻的多，她似乎一直是个这样的人，也可能是这么多年的佛道让她看起来与世无争。</p>
而今日，她穿的格外素净。</p>
若是有人记得，就会发现这一身衣服，与她当初进宫选秀时穿的一模一样。</p>
看见公子策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她还慈爱地笑了笑。</p>
过往二十年从未有过的释然，好像在公子无忧死后缓慢地到来了。</p>
太妃的冠冕得由公子策亲手交过去。</p>
其实时到今日，公子策对良妃的情感已经淡然，那些在二十年前看来或许歇斯底里的事情，到如今，牵涉其中的人都已经死了。</p>
良妃的两鬓也已经染上白色，岁月从来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p>
但也做不到原谅，如果他在过往的二十年当中死了，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宋清徽。</p>
那些血脉相连的秘密，最终都将埋葬在这座肮脏的皇宫里。</p>
他将那冠冕交到良妃手中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p>
良妃却没有伸手去接：“陛下，我昨日说过要送你一样东西的。”</p>
“平安符。”公子策说：“你昨日已经送来了。”</p>
“不是那个。”良妃笑道：“我要送的一直都不是这个。”</p>
两人说话的声线并不低，旁人都听得一清二楚。</p>
苏轻漪奇怪地侧过头来，想知道良妃的话是什么意思。</p>
长阶之下，是翘首以盼的百官，都没有看懂高台上的新皇与良妃在说什么。</p>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解惑了。</p>
只见良妃将那冠冕从公子策手中接过，却突然扬手，将它整个摔在了地上！</p>
‘啪——’</p>
明珠和流苏碎了一地，动静不大，却叫台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p>
良妃娘娘这是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