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身子狠狠一颤。</p>
公子策却反而蹲下身来，眼中的冰冷铺天盖地：“比起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你人生插曲里的女人和孩子，家族确实重要的多。”</p>
良妃攥住他的手腕，面无血色：“你...你听我说阿策，不、不是......”</p>
公子策不听，他打断良妃的话：“你觉得将我放到皇后身边去，我死不死，我活成什么样，聪不聪慧，都没有关系，我如果死了，那也是长孙亦臻，是公子无忧的事。”</p>
“别说了！”良妃狠狠捂住耳朵，崩溃道：“你别说了！住嘴，住嘴！”</p>
“实话好听吗？”公子策拉开她的手，笑的残忍：“我若是死了，那必然是公子无忧默许的，既然是他默许的，那不管如何也跟你没有关系，她的托孤又怎样，哪有你身后的家族来的重要？”</p>
良妃死死地看着他。</p>
公子策还在继续，似乎要将这二十年间，母子两个没有说过的话都说完。</p>
“当年你迁至储秀宫的消息发出没几日，她的谥告就发了，皇后和贵妃也一定怀疑过吧？她们是不是也找你探听过？”</p>
良妃想过公子策城府深，这么多年他要在宫里活下来，城府不可能不深。</p>
但她从未想过会深到这个地步......</p>
“慈安宫的宫人换了一批，最后全都被抓去殉葬了，这么大的动作，即便是皇帝出手，又怎么可能不引起怀疑呢？”</p>
公子策慢慢地道：“你害怕也是正常，毕竟人都自私，惯于先己后人。”</p>
良妃往桌边瑟缩了一下。</p>
公子策猜的其实没错，瞒的再好，这个皇宫里也有漏风的墙和风言风语。</p>
在她入主储秀宫的第二日，皇后和苏贵妃就亲自登门了。</p>
说是恭贺良妃喜得皇子，但其实就是来试探。</p>
那时候宋清徽的死还被公子无忧捂着，并未发丧。</p>
长孙亦臻走到小床边，瞥了一眼熟睡的小公子策，眼神轻挑，与苏轻漪对了个眼，道：“长得倒是俊俏，只是看不出来像良妃你。”</p>
其实都是鬼扯。</p>
诞生第二日小婴儿，浑身上下都还皱皱巴巴的，而且一日十一个时辰都在睡着，又能看出来像谁？</p>
苏轻漪却比长孙亦臻要直接的多：“良妃看起来不像是刚生产过，完全看不出虚弱呢。”</p>
一句句逼问令赵落盏无从应对，她只能仓促地垂头不说话。</p>
后面还是公子无忧解了围，他出现在储秀宫，往那小床上看了一眼，情绪不明。</p>
赵落盏唯一可以分清的，是他面容上的疲惫。</p>
他似乎刚从慈安宫出来，眼底充红带着血丝，望向皇后和贵妃。</p>
“怎么都在这堵着？”</p>
长孙亦臻自然有心要问，但是公子无忧身上那股不耐烦体现的淋漓尽致。</p>
而且他看那小婴儿的眼神，并无多少欢喜疼爱。</p>
这让她犹疑着不敢问。</p>
倒是苏轻漪，她揽过公子无忧的手腕，撒娇一般：“陛下，眼见母后将近一年未出慈安宫的大门了，她身体可好？我与皇后娘娘日日忧心，想着去探望一二呢。”</p>
“人多纷杂，”公子无忧将自己的手抽回，警告般看向苏轻漪：“不准去打扰她养病。”</p>
苏轻漪一惊，哪里还敢再问。</p>
倒是长孙亦臻又转开了话题：“这小皇子生的俊，取了名儿了么？”</p>
赵落盏根本不敢接话，她也同样不觉得宋清徽取的那个名字公子无忧会采纳。</p>
但谁想，公子无忧果断地道：“策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