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窕是真的不知道，前世那些婚书，都是先送到皇帝那，她是一本都未曾看过的。</p>
公子策亲手写的？</p>
不知怎么她就心痒痒了起来：“你带没带？我瞧瞧？”</p>
这问话的语气，似乎颇为遗憾。</p>
哪有小姑娘追着要婚书看的，即便是婚事成了，这婚书也是父母收着。</p>
公子策觉得她的语气好笑，也就真笑出来。</p>
他一笑，钟窕又愣了。</p>
这人......笑起来真好看啊！</p>
她怎么就没发现公子策是块宝呢？！</p>
“下次吧。”公子策收起笑，看向钟窕：“不是被拒了么？”</p>
是被拒了没错，但以你的毅力，不是还要递三次么？</p>
你如今吊我胃口，是不是有些过分了？</p>
公子策转开了话头，他背手立在岸边，说出自己的目的：“你在殿上的反应不对，原本你不该赴宴，可你不仅去了，还阻止你父兄出兵。”</p>
以往打仗时钟窕就知道这人心思敏捷，她很熟悉公子策的套路。</p>
反过来，公子策运筹帷幄，也是个钻漏洞的主。</p>
钟窕其实不想瞒他：“是。”</p>
公子策没想到她这么爽快：“为何？”</p>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p>
这首词未免太过无情，可却是古往今来，许多大将军的写照。</p>
公子策提起一侧唇角：“所以你觉得，钟家会被烹？”</p>
钟窕淡淡道：“我想给钟家找一条生路，不管圣上是什么心思，但如今的场面，是钟家确实进无可进。”</p>
他们家得的赏赐太多了，护国石柱摆在那里，骠骑大将军的名号在那里。</p>
往后上百年，子子孙孙靠吃福荫就能平稳度过。</p>
可这些却让皇帝睡不着觉，钟家若有异心，要反也不过是看钟律风愿不愿意的事。</p>
即便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打算，皇帝却依旧想要除掉他们。</p>
公子策望着钟窕的侧脸。</p>
他原本觉得，这只是个嚣张跋扈的将军府小姐，因为父亲兄长护着，只知吃喝玩乐。</p>
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p>
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再伶俐一些，身上还带了些钟律风杀伐果决的影子。</p>
“那你想如何做？”</p>
听到这话，钟窕反过来一挑眉：“你也不好过吧，三皇子？”</p>
“？”</p>
“你母族势微。”钟窕用了个好听点的词，外人都说公子策的母亲低贱。</p>
“你在西梁皇宫如履薄冰，上有皇帝不宠爱你，下有皇后太子虎视眈眈，可你志不在战场。”</p>
公子策哼笑：“我志不在战场？”</p>
“你若是志在战场，反倒不会来提这个亲。”钟窕了然地挑明：“你想得到的更多。”</p>
她不能说对公子策全然了解，可也算是老对手了。</p>
公子策的城府和手段，不可能让他满足在战场过一生。</p>
公子策不答反问：“你想如何？”</p>
“大兆与西梁连年征战，边关百姓日子过得不太平。”钟窕望着远处，仿佛眼前是浩瀚黄沙：“我想从大漠上打通一条路，连接大兆与西梁，通商互市，百姓和乐。”</p>
这样大胆的想法——</p>
公子策毫不客气地嘲笑：“至少在你的皇帝与我父皇在世期间，这是痴人说梦。”</p>
“对。”</p>
钟窕向他看过去：“所以三皇子，你来当皇帝，行么？”</p>
这问话太直白了，再拐弯已经是不可能。</p>
公子策收起笑容：“你想要什么？”</p>
钟窕眼中的赍恨一闪而过：“要司徒敛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