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妖？</p>
按前世的说法，</p>
事出反常必有妖，国之将亡必有妖。</p>
但在这个世界，却是万物生灵自有造化！</p>
飞禽走兽若吸收日精月华有了灵智，便会开启修炼之道，欲修性命化形者为妖，只求肉身强横者为怪，木石器物修炼叫精魅。</p>
不同于人族，妖鬼精魅彼此间厮杀掠夺更血腥，但若有强横者压制收拢，便会诞生妖巢、鬼穴、野神山兵。</p>
大燕律规定，天下各州府境内每出现一个，就要不惜代价全力捣毁！</p>
永安县上次出现妖巢，还是十几年前。</p>
听到王玄猜测，县尉金虎点头道：“王校尉说的没错，靖妖司陈巡使已带着手下寻迹而去。”</p>
说到这儿，他的脸色有些发苦：“这群妖物必是从其他地方迁徙而来，往日不出事，偏偏全国大查出事，还毁了土地庙，这下大家都要吃挂落…”</p>
王玄点头没有说话。</p>
大燕律就是如此，不管什么原因，属地内出事，县衙、城隍庙、靖妖司，甚至他这没用的镇邪军府都要罚薪罚俸。</p>
但罚薪又算什么，一村人命都没了…</p>
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中午。</p>
天上依旧阴雨绵绵，</p>
山上不时传来消息：</p>
“那群家伙狡猾得很，竟弄了假痕迹…”</p>
“雨水冲淡了气味，靖妖司失去妖踪…”</p>
“李道长用灵符，被小妖引偏了路…”</p>
“后山搜过了，没找到…”</p>
王玄拄着银枪身躯笔挺，望着青山雨雾缭绕，忽然眼睛微眯沉声道：“叫刘顺张横！”</p>
两名队正很快从雨中跑来，抱拳道：“大人，属下在此！”</p>
王玄看了看二人，“小三才军阵可曾忘掉？”</p>
刘顺张横互相看了一眼，渐渐兴奋起来：“大人交代过，我俩早晚演练，不曾懈怠！”</p>
“好！”</p>
王玄点头道：“随时做好准备！”</p>
一旁县尉金虎若有所思，“王大人想的没错，怕是山上有了变化，靖妖司只来了三人，加上李道长…刘成，你们几个也做好准备！”</p>
他们猜得没错，又过了一个时辰，传讯的衙役再次气喘吁吁跑了下来，“二位大人，陈巡使发现了妖巢，但出了事，需要好手支援。”</p>
王玄早有猜测，看了看众人，“走！”</p>
他和县尉金虎算是地方治安力量头头。</p>
虽然县衙捕头好手不少，镇邪府军只有三人，但因为他的品级，所有人都不自觉跟在后面。</p>
上山的路湿滑陡峭，他们在衙役带领下，翻过石瓦村一座密林山丘，眼前豁然一亮。</p>
这是座山壑野谷，外有密林遮挡，内有野草丛生，左侧斜坡有一矿洞巷道，支撑的木头早已腐朽，又被藤蔓遮掩，常人难以发现。</p>
洞外，有拖拽血迹，几头獠牙血红的野猪、还有一头腰间围着破皮的花豹子全被分尸，血腥味、骚味刺鼻。</p>
靖妖司一行人正守在外面。</p>
此时，那年轻的陈巡使长剑出鞘，盯着矿洞，脸色难看。</p>
一名靖妖司灰须老者躺在地上，脸色乌青，显然是中了毒，李道长正蹲在地上施针喂药急救。</p>
靖妖司另一人则是个光头巨汉，也不知修得那家法门，浑身肌肉鼓胀隐有铜色，握着门板大斧嘿嘿傻笑，似乎智力有问题。</p>
王玄先令众人戒备守护，随后拱手道：“陈巡使，出了什么事？”</p>
陈琼脸上已完全没有了那日斯文，狠声道：“妖巢便在那里，是一个旧矿洞，我派了属下郭鹿泉探查，他是阴门中人，修了纸人术，又能驱鬼掩藏身形，最擅探查。”</p>
“没想到妖物狡猾，竟派了一条双头蛇怪石缝伏击……可惜丑僧儿进不去。”</p>
王玄瞥了一眼那巨汉，“丑僧儿？”</p>
陈琼眼中有些遗憾，“没错，这位丑僧儿虽生性…单纯，却天赋异禀，幼年时更是跟随灵禅寺一位大德隐居，修的是七宝罗汉法身。”</p>
原来如此，王玄心中了然。</p>
怪不得陈琼四人就敢进入妖巢，那位阴门中人自不必说，在江湖法教中出了名的难惹，什么纸人术、过阴术、凶棺白烛鬼嫁…颇为诡异。</p>
而灵禅寺是南晋佛门圣地，七宝罗汉法身一听就属于金身法，佛门的金身法、涅槃心，和道门的炼形炼神术一样，都是真正成仙成佛的法门。</p>
有辅助，有强攻，当然敢任性。</p>
可惜，虽人心路滑，但妖怪套路也不浅。</p>
王玄不动声色道：“陈巡使计划怎么办？”</p>
眼下洞内情况不明，这书院出来的若是个横冲直撞的主，那他说不得就要严词反对。</p>
陈琼此时倒是冷静下来，“此洞颇为狭小崎岖，若丑僧儿能进去，那便是万夫莫当，我修剑道不善探查，如今只能…火攻！”</p>
王玄心中略微放心，点头道：“若是山洞，恐有地下水道，不过矿洞，需得防备狡兔三窟。”</p>
陈琼沉声道：“这正是我请王大人来得原因，妖巢出口必然不止一个，烟熏之时就会全部暴露，必须分兵把守，绝不能放跑一个！”</p>
王玄沉思了一下，“若是分兵的话，前后左右至少要分四组，烟雾飘出便立刻堵住防守，而且若出来的是主力，便要守到其他人支援。”</p>
所有人都瞬间了悟。</p>
此时的危险性就在于，能否活着守到支援。</p>
陈琼刚想说话，但看了光头大汉一眼，脸色立刻有些犹豫：“丑僧儿虽一人便可防守，但他…我不在旁边，怕是会跑去玩耍。”</p>
他心中有些不爽，此行本以为能顺手破个妖巢，也算没白来这穷乡僻壤，却没想到要求助当地衙门，传回去怕是惹同门耻笑。</p>
一旁光头大汉挠了挠脑袋，嘿嘿傻笑。</p>
县尉金虎和衙役们，脸色则有些难看。</p>
衙门虽然也有些好手，但破妖巢从来就危险无比，无靖妖司高手压阵，若是倒霉碰到妖物主力怎么办？</p>
就在这时，李道长缓缓起身，脸色平静道：“老道单独可守一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