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领着正一品政务官的官俸，又领着公爵的爵俸，还有一堆勋章补贴。养得起两个闲人。</p>
只要他们回了家，老臣就没了牵挂。</p>
老臣愿为皇上效力一辈子，一直到老死！”</p>
胡宗宪这是破釜沉舟了。有人想让我交权，我偏不交！</p>
朱载圳点头：“好。朕答应你。你放心，朕已经派专人去查这个案子。一定弄个水落石出。”</p>
胡宗宪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精光：“皇上，若查出谁害死了犬子，老臣定将他碎尸万段！”</p>
京郊，水塘。</p>
张居正和王国光正在数落陆绎。</p>
王国光怒斥陆绎：“陆部堂，你做事也太绝了些吧？把脏水泼到胡桂奇身上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杀人灭口？”</p>
陆绎道：“王部堂，你懂财政，却不懂整人。事情要么不做，做就做绝！</p>
这三人不死，迟早会漏了馅儿，把祸水引向我和张先生。”</p>
张居正叹了声：“唉，我的陆三少啊。你事情办的很利落。可坏就坏在利落过头了！利落得让人生疑！”</p>
陆绎道：“生疑又如何？三人已死，三人的举发状、供词、证言都在海瑞手里。</p>
这已经是铁案。都察部那边翻不了案。</p>
让胡家名誉扫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p>
我听说，都察部那边已经有清流言官串联了。要弹劾胡宗宪教子无方。”</p>
张居正道：“皇上是一定会派人调查此案的。你确定事情做的没有任何纰漏？”</p>
陆绎微微一笑：“要说栽赃、陷害和暗杀，那是我这个前锦衣卫少掌柜起家的本事。</p>
随便任何人查，都查不出来蛛丝马迹。</p>
派去灭口胡桂奇、黄胖子、高奇强的那批杀手，已经被我灭口了。</p>
灭口杀手的杀手，也被我派人灭口了。</p>
灭口杀手的杀手的杀手，同样被我灭口了。”</p>
陆绎说出了一个沙俄套娃似的灭口方式。</p>
这是老锦衣卫的规矩。暗杀了位高权重的人，要灭口三轮。</p>
三轮杀完，任是包青天、狄仁杰再世，也查不出真相。</p>
张居正长舒一口气：“好吧。木已成舟。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p>
陆绎道：“我现在怕就怕，胡宗宪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死活不辞官。如果是那样，咱们这件事也就白做了。”</p>
张居正道：“就算胡宗宪不辞官，这件事也不白做。</p>
我记得，胡宗宪比我大十三岁。今年七十三。</p>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p>
老来丧子之痛，说不定会让胡宗宪阴郁成疾。能让他减几年阳寿算几年吧。</p>
他早死几年也好。”</p>
陆绎说了句话，让一旁擎着鱼竿的王国光毛骨悚然。</p>
陆绎道：“要不要我派人让胡宗宪‘暴病而亡’？”</p>
王国光将鱼竿扔在了地上：“陆绎，你疯了吧？你怎么不说刺王杀驾呢？</p>
什么人也是能暗杀的嘛？胡宗宪是大功臣！国之柱石!”</p>
张居正却一拍脑瓜：“成大事，还得是陆部堂这样的人。</p>
汝观，你和我心不够狠啊！其实咱们何苦绞尽脑汁，弄这么个行贿案出来？</p>
直接暗杀了胡宗宪岂不便当？”</p>
还好，张居正没说出刺王杀驾的话来。</p>
因为，谋刺朱载圳是不可能成功的。</p>
朱载圳对自身的安保工作十分重视。当然，那不是为了防备他尚不知晓的保贤会，而是为了防备伊凡雷帝派出的沙俄刺客。</p>
他身边的侍从，全都是干儿子刘綎精心挑选的。走到哪儿，刘綎都带着五十名侍从跟着。</p>
御膳房保留了银针试毒和太监尝菜两个规矩。</p>
远德大皇帝身边的安保措施可谓周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