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指尖轻轻拂过银龙的身体，感受着手下起伏呼吸的小小身体。</p>
悲喜溢满了心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太过沉重的情绪让他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昏迷中的银龙都感到了不适，用尾巴缠住了他的手。</p>
林慕眼前阵阵发暗，用力掐了把手心才维持住理智。</p>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气运之子，只有一位新生之神。</p>
——虽然只是暂时的。</p>
禁术之所以为禁术，就是因为会对人造成不可预估的伤害。</p>
他点燃了魔骨和神血，点燃了自己的命，还点燃了自己的气运。</p>
等这些东西燃烧干净，他也会归于世界。</p>
干干净净，一丝不留。</p>
但没关系……</p>
林慕低下头，侧脸在银龙头上轻轻碰了碰。</p>
死了也没关系。</p>
他会和顾随之一起死，一起转生。</p>
他们终将会重新相见。</p>
林慕眼珠木然一动，定在不远处的傅初嵇身上。</p>
他从地上站起身。</p>
白发逶迤，拖曳在黑衣外，单手一握，一把神力凝聚而成的长剑随着流光逐渐显现，和他曾经拥有的那一把一模一样。</p>
他提着长剑，剑尖点地，留下一道拉长的血痕。</p>
“你不是想要我的气运吗？”</p>
他轻轻地笑起来，“我给你啊。”</p>
“……气运之子必然成神。”他梦呓似的念了一句，偏了下头，染血的白发沿着脸颊滑落。</p>
神血，魔骨，气运，乃至……他的命，世间万年才出了两个的气运之子的命，世界上还有没有这样的奢侈的祭品？</p>
屠杀掠夺来的东西又怎么和心甘情愿献祭的相比呢？</p>
“成神啊……”</p>
他看着傅初嵇，看着他那一身由万千生灵的命化成的修为。还有最核心的一点，他还没突破那一层界限时看不透的——</p>
玄奥、神妙、捉摸不透。</p>
那是他的气运。</p>
他最后七分之一的气运，本该在墨知晏身死，墨天晔被废后回归他的气运，只回来了七分之一，还有七分之一不见其踪。</p>
原来是被傅初嵇截下来了。</p>
他在墨知晏</p>
的身体里潜伏了那么多年，想要截下这一段气运轻而易举。</p>
系统为他争取的那七天，有多少是靠着这七分之一的气运？傅初嵇能突破成神，这份气运又起了多少的功劳？</p>
只要一这样想……</p>
恨成实质。</p>
“你怎么敢用我的气运杀他？”</p>
银白化做流星，长剑高高举起，狠厉至极地落下，刹那的锋利白茫连眼球都好似被划破，狠狠刺入头骨之中。</p>
头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p>
林慕单膝跪在地上，如雪白发从脸颊边滑落，秾丽的脸上，一黑红一白金的双眸里杀意浓郁得让人不寒而栗。</p>
被火烧成黑色的头骨剧烈挣扎，却动弹不得，裂缝从眼眶蔓延，朝着头顶不断延伸，他挣扎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你是不是忘了，这世界上可不止修仙界，还有……”</p>
“妖族的妖尊。”</p>
林慕平静接道，同样化为雪白的睫羽垂下，“终于准备献祭他们了吗？”</p>
傅初嵇心神一颤，强撑出不以为然的笑，“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能做什么吗？”</p>
“——你什么都做不了！”</p>
他心一横，摸到精神链接里的几个端点。</p>
沧浪海上，和粉衣少女战了个天翻地覆的的三个妖尊突然有两个停手，瞳孔失去焦距光泽，千支食腐鸟从半空坠落，双头大蛇也不再搅弄风雨。</p>
鞠佑安半边肩膀被撕开一条伤口，抓住机会，一鞭子绞断了千支食腐鸟的翅膀，继而抽断了双头大蛇的其中一个脑袋。</p>
泓延差点被波及，怒骂道：“你们在做什么？”</p>
没有回答。</p>
他的两个同伴像是在同一时间失了魂魄，木呆呆地停在原地，被鞠佑安接连重伤也没有反应。</p>
泓延左右看看，在帮和不帮之间反复纠结。</p>
突然，千支食腐鸟发出一声刺透耳膜的尖叫，双头大蛇也在海水里拼命翻滚，一尾巴抽碎礁石，再一头撞破一个百丈浪头，然后同时停下，身躯开始反常膨胀。</p>
泓延和鞠佑安同时意识到什么，两人立刻放弃交手，一人往东一人往西，飞速遁离。</p>
砰——！！！</p>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大海疯狂涨潮，浪头把鞠佑安直接打进了水里，耳边咕噜噜灌进海水，“我……咕噜噜……你爹……”</p>
一只手揽住她，把她带离了海底。</p>
鞠佑安咳的撕心裂肺，抬头一看，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她身上女匪首一样的气势瞬间散了，一头扎进女修怀里，反手指向刚从海里爬起来的泓延妖尊，开始嘤嘤嘤，“师姐！你终于醒了！那个混球打我！”</p>
泓延妖尊：“……”</p>
他看着对面神色清寒的女修，记忆中这女人一刀一个妖尊的恐怖记忆再一次袭上心头。</p>
泓延妖尊浑身汗毛倒竖，一秒没耽搁，转身就跑。</p>
凌轻殷抬手，轻轻往下一按。</p>
波涛汹涌的大海被瞬间按平，泓延妖尊惨叫一声，从半空被打落下去，摔在海面上，支离破碎，浑身扭曲。</p>
鞠佑安幸灾乐祸地笑了，还想再蹭蹭，凌轻殷持剑起身，望向沧浪海另一端的妖族，ap;ap;ldquo;你去那些仙门帮忙，我去杀了那个异端。ap;ap;rdqu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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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佑安：“呜呜，你一睡一千年，刚见面都不知道抱抱我叫我宝宝，就知道让我干活，凌轻殷你个渣女！”</p>
凌轻殷：“……”</p>
……</p>
“……嗯？泓延也死了？”傅初嵇扭曲笑道，“死的好啊，化神中期，我可太需要了，那些龙族一个个心高气傲，抵抗性还强，我想控制都很难，是谁杀了他，我真要好好谢谢她了。”</p>
他身上猛地爆发出一阵血色腥风。</p>
林慕被弹开，插在头骨上的长剑消失，又回到他手里。</p>
头骨开始长出血肉，脱离的眼珠重新生长回去，这次不再是扶桑岛主的脸，而是他自己本来的容貌，下巴处骨骼和皮肤快速生长，继而是肩膀，眨眼间，又长出半个胸腔。</p>
傅初嵇一只手刚长出来的手支撑着身体，朝着林慕狞笑：“如何？我都说了，我是不死的，白费力气！”</p>
林慕提剑上前。</p>
傅初嵇连忙用手撑着地面后退，血肉生长到腹腔，还有血色在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血色管道连接四面八方，仿佛是大地的脉搏，在不知疲倦地给他供给养分。</p>
傅初嵇癫狂地抬起头，新长出的头发杂草一样披散，重新回到眼眶的眼球浮上傲慢之色，“我是被神选中的人！”</p>
大地搏动起来，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心跳呼吸的频率。</p>
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中，倏然探出一只由岩石组成的大手，这手足有几丈大，蒲扇一样，随便一挥，就是一阵呼哧的破风声。</p>
以这只手的大小推测，这要是整个人，站起来能比山岳还高。</p>
这是傅初嵇原本的土灵根。</p>
在关键时候，他还是用回了他最熟悉的领域。</p>
傅初嵇坐在岩石巨手上，狂傲的声音从高处落下：“我，就是神！”</p>
唰——</p>
雪白剑光闪过。</p>
托举傅初嵇的巨手被沿着肩膀斩断，断面切口光滑如境，岩石巨手分崩离析，化作磨盘大的石块从半空坠落。</p>
傅初嵇身子一歪，从高处坠落，狠狠摔在地上，重新长出来的骨头被这一下摔的碎了大半，地上一滩鲜血蔓延开。</p>
他忍住剧痛，疯狂汲取养分让自己断肢再生，同时拼命催动岩石巨人，还把吸收到的一个怨灵丢入石巨人中，赋予他灵智，让它去阻拦林慕，给他争取时间。</p>
高达百丈的巨人终于从缝隙中钻出，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双石头眼睛里满是怨恨，死死盯着毁了他一条手臂的林慕，另一只手握拳，一拳朝他砸下来。</p>
砰！大地下陷一个巨坑。</p>
石巨人挪开拳头，没看到意料之中血肉模糊的一团。</p>
坑底空空如也。</p>
石头巨人茫然地站着，手臂断口处石头不断蠕动，快速重新生长。</p>
只要附近还有石头，它就能无限重生。</p>
身旁传来风声，它笨拙地扭过头，看到的是雪白的剑光。</p>
一剑化万剑。</p>
万剑归一！</p>
岩石巨人脑袋被轰然炸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石头和血色怨魂。石头上附着着剑气，还在不断碎裂成更小的石块。</p>
巨人剩下的身体整个人摇晃两步，但它还没死！它由石头组成，头和其他地方没有差别，打碎它的头并不能杀死它。</p>
岩石巨人另一只手已经重生完毕，它朝着林慕狂吼，再次冲上来。</p>
大地被他踩的不断振动，一拳又一拳，留下一个接一个深坑。</p>
傅初嵇已经长到了大腿，密切关注着战况，双手在地面一按。</p>
一圈圈灵力扩散出去。</p>
“……傀儡术！”他阴狠道。</p>
西海仙山崔家的傀儡术，他能操控崔家的人，自然也能得到他们家的不传之秘。</p>
几根丝线凭空出现，细韧如同蛛丝，一根一根从半空轻飘飘落下，自动自发捆在他手指上，另一端深入黑水中，仿佛寄生虫寻觅猎物。</p>
傅初嵇焦急地寻找目标，傀儡丝长了眼般疯狂延伸，在水中织出天罗地网，去网罗猎物。</p>
巨人被林慕四分五裂，彻底被碎的不能再碎了。</p>
怨魂尖啸一声，飞上天空消失不见。</p>
也就在同时，傅初嵇眼睛爆出惊人亮光，攥紧拳头，骨节扭曲，唰然紧绷，</p>
黑水中，一个庞大的黑影破水而出。</p>
银龙凌空盘旋蜿蜒，在水面上痛苦地挣扎着，掀起滔天巨浪，浑身累累伤痕在挣扎中再次裂开，把大片海水染成了黑红。</p>
“杀了他！”傅初嵇十指用力，对银龙下达命令。</p>
银龙痛苦地咆哮着，却不受控制地朝着林慕冲来。</p>
林慕闪身避开，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银龙一头撞在他原本站着的山壁上，鳞片下渗出血来，紫罗兰色的龙眼里一时清醒一时狞恶，倒映出半空中少年的身影。</p>
傀儡丝缠上她的逆鳞，地上的银龙痛苦地仰起头，龙眼失去焦距，再一次朝林慕冲来。</p>
林慕冷漠地看着她。</p>
他抬起手，剑横身前，不闪不避迎上，银龙嘶鸣声震动天地，拼命躲闪，却躲不开向她袭来的剑光，浑身龙鳞暴雨一样往下掉，皮开肉绽，却好似不知道疼痛一样，一次又一次朝他攻来。</p>
错身而过的瞬间，林慕轻声道：“……真可悲啊。”</p>
银龙浑身僵硬了一瞬，林慕纵身而起，一剑划过——</p>
血光迸出，漫天龙血抛洒。</p>
伴随着一片银色稍暗的龙鳞。</p>
轰隆——</p>
银龙失去动力，从半空摔回水里，溅起惊天浪花。</p>
“还有别的招式吗？”林慕侧过头，雪白的长发随着他的</p>
动作荡了一下，被他随手撩到耳后。</p>
傅初嵇已经生长完毕，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p>
“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好好玩一……”</p>
话音未落，剑光已至眼前。</p>
林慕的脸在眼底不断放大，他疑惑道：“玩什么？”</p>
唰！</p>
傅初嵇一边手臂掉落在地。</p>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一手捂住断臂的地方，鲜血泉水一样喷涌出来。</p>
但下一剑已经到了。</p>
唰！</p>
他一条腿被斩断，整个人失去平衡，歪倒在地上，他倒下去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只剩下一边手脚胡乱挥舞，可惜也没用。</p>
“还有什么遗言吗？”</p>
傅初嵇垂死挣扎，“为……为什么？”</p>
这不该的！</p>
他吸收了那么多！林慕怎么可能打得过他？！</p>
不行，要拖住，只要时间足够，外面死那么多人，他的实力短时间内就会再拔高，到时候他就可以把仇报回来了！</p>
再多说点……</p>
给他时间……</p>
“看来是没有了。”</p>
剧毒的汁液浇灌出世间极致恶毒的花朵，林慕冷冷俯视他，冰凉的手握上傅初嵇的脖子，猛地收拢，指骨扭曲狰狞。</p>
傅初嵇目眦欲裂，额头布满冷汗，脸上的肉全部扭曲在一起，眼珠充血，垂死挣扎。</p>
鼻息间的血腥味乍然浓郁起来，傅初嵇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全身寸寸被碾为肉泥。</p>
长出多少血肉，此刻就承受多少痛苦。</p>
血肉碾作泥，白骨化齑粉。</p>
这过程漫长而残忍，傅初嵇脖子上的青筋喷张，全身抽筋一样决死挣扎，踢踹敲打甚至牙咬，最后彻底放弃，用头去撞击地面，一心求死。</p>
林慕小臂被他咬下一块肉，鲜血沿着小臂流下，却恍若不觉。</p>
行刑到最后，傅初嵇再次只剩下一个头颅。</p>
这一次没人能救他了。</p>
长剑贯穿颅骨。</p>
林慕单膝跪地，一手持长剑，低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p>
剑尖钉住的地方，一个通体黑红的元婴拼命挣扎，四肢俱全，五官像极了傅初嵇，胸口被洞穿，正发出声声尖利的惨叫。</p>
这叫声足能撕破耳膜，但林慕还不在意，面无表情用力。</p>
长剑彻底贯穿元婴。</p>
叫声停止，黑红元婴推拒的动作也停下，整个僵住似的，卡蹦！元婴从剑插入的地方一块块碎裂开来，裂纹飞快遍布整个元婴。</p>
四分五裂。</p>
元婴化成一摊血水。</p>
整个空间死寂一片。</p>
林慕闭了闭眼，忽然勾起唇，起身走向傅初嵇飞出去的头。</p>
早已失去光泽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身影。</p>
还有那双诡异到极点的眼睛。</p>
傅初嵇的头无声无息地躺着，毫无动静，林慕倏然抬</p>
起剑，用力地、再一次从天灵盖贯穿了这个头颅。</p>
这一次没有惨叫，也没有动静。</p>
但林慕却好像看到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一样，笑得越发愉快。</p>
“不在这里吗？还是在装死？”</p>
好似被他轻慢嘲谑的态度激怒，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p>
“人类，你太嚣张了。”</p>
“真是难得，这么多年了，才跟你初次见面，”林慕微笑着缓缓道，“——系统。”</p>
“你真以为你可以抗衡我吗？傅初嵇只是我的一个傀儡，失去他，我还可以绑定任何人，不只是外世界，还有这个世界的人。”</p>
它一顿，冷冰冰地威胁：“你想和全世界为敌吗？”</p>
“或者你觉得谁能抵挡成神的诱惑？”</p>
“你杀不死我，而我，随时可以再一次卷土重来！”</p>
林慕轻笑道：“你怕了。”</p>
系统气息停滞，不过只有一瞬，它又恢复了漠然的语气，“信不信在你，我只是陈述事实。”</p>
“傅初嵇最多算是伪神，钻世界空子才达到这样的境界，但我所在的世界层次远比你要高，你和我作对，绝不是明智的选择。”</p>
“但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合作。”</p>
它道：“你不恨天道吗？祂这么利用你，从你小的时候就一直折磨你，还间接害死了顾随之两次。”</p>
“你的生命和气运都快燃烧完了吧，一旦这些东西没了，你必死无疑，顾随之和你生命绑定，也必死无疑，你复活他的意义在哪里呢？”</p>
“你和我合作，我可以让你们长长久久地活着。”</p>
林慕偏了偏头，黑红的那只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有点意思，继续。”</p>
“我的需求你知道，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傅初嵇已经把十分之九的路都走完了，罪也全背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冷眼旁观就可以了，我们合作达成，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p>
“哦？”林慕好笑道，“我想要什么？”</p>
“把天道踩在脚下，如何？或者取而代之。”系统冷静地提出条件，“他这么肆意地玩弄别人的命运，有什么资格再做天道，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神。”</p>
它加重了语气。</p>
“——唯一的神！”</p>
“很棒啊，”林慕道，“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p>
系统：“什么？”</p>
“我现在已经是神了，”林慕透过一动不动的头骨，玩味地盯着里面的东西，“而成神，是需要过雷劫的。”</p>
系统脑子一轰。</p>
他当然不会以为林慕这话是想让它帮忙过雷劫，林慕的意思分明是……</p>
系统缓缓抬起头。</p>
它有一句话没骗林慕，以林慕的能力，确实很难杀了它——它打不过难道还不能跑吗？只要随便找个寄生的人，它又能卷土重来，需要耗费非常多的时间，而林慕消耗不起。</p>
气运一格一格焚烧。</p>
早已经见了底。</p>
但是已经足够了。</p>
酝酿已久的雷劫轰然落下，夸擦声震动天地，夹杂着天道积蓄几千年的怒火，从雷云中笔直坠落，仿佛一头咆哮的银龙，尾端还插在乌云里，头已经钻入了大地。</p>
隔着千万里，都能看见这壮观至极的一幕。</p>
天是黑的，地上也是黑的，只有中间一道光柱，照亮了整个天地。</p>
狂暴至极的雷霆疯狂冲刷着这里，一般情况下，天道不能直接出手干预世间事物的发展，但它可以借着林慕渡劫暗自出手。</p>
系统再维持不住平静，怒不可遏：“你疯了吗？祂是神我也是神，你为什么非得选一个利用过你的？”</p>
“神？”林慕俯视着它。</p>
头骨不再装死，在他手下扭动起来，一个光团从傅初嵇身上剥离，试图逃窜，却逃不出这雷电编织的天罗地网，被不断倾泄下来的雷电打得抽搐惨叫不断。</p>
林慕就这样俯视着它，一字一句，平静地说：</p>
“窃贼何以敢称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