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对不住冥王大人，解决了这件事情，我任凭你处置。”司空湛的神情又变得坚定和严肃。</p>
“到底是人间有温情啊。”嗜命留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睡了过去。司空湛心下不解，正打算追问，但见嗜命已经阖上眼，便也悄悄退出了房外。他穿过木质长廊，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还在思考嗜命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自顾自觉得好像这话里隐隐约约透着股失落和希冀，但是他摇了摇头，许是自己想多了吧。</p>
第二日，司空湛便告别师父及众师弟师妹，领了嗜命往山下走去。这次他们没有施法下山，一来不着急，二来也是冥王大人的意思，想好看看沿途的风景。一路上二人都没话说，司空湛觉得未免太过安静，便绞尽脑汁打算没话找话。冷不丁便冒出一句：“樊姑娘，昨日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司空湛揉了揉鼻子，才问完便感觉自己很傻，万一踩到冥王大人的痛处怎么办。</p>
“什么？”嗜命停住脚问道。</p>
“为什么说‘到底是人间有温情啊’？”司空湛转过身，心下忐忑不安，不知嗜命会说些什么。</p>
嗜命一听这话，眼底浮出一分波澜，轻蔑一笑，“不过是随口一句感慨罢了，这也值得小道士你放在心上，记这么久，你……这么关心我啊？”说着，嗜命便俯身凑近司空湛，眼里带着玩味和轻笑。</p>
司空湛一惊，差点没从石阶上摔下去，连忙拱手道：“冥王大人，我就好奇！你别多想！”但是脸上却染上了一片绯红。</p>
“逗你玩呢小道士，怎的耳根子这么软？”说着，便走到了司空湛前面。</p>
夏日龙虎山蝉鸣正盛，山野间一刻不得安宁，朱光既夕，凉云始浮。</p>
“你看错了！”司空湛半晌之后，像是做贼心虚，忽然说道：“我……我不过是被晒得。”</p>
嗜命没有回话，只是轻笑了一声，她懒得去追究司空湛这句话背后的局促不安或是什么别的情绪，她不屑于去理会凡人的情绪。此刻，她只想静静感受暑气散去过后山间浮起的凉意，观赏天边似火的落霞，倾听山间鸟鸣和微风轻拂，这种生命的气息是她在冥界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p>
嗜命走在前头，但是不自觉的，眼眶竟有些发涩，看着人间的生机勃勃还有——想到……司空湛的问话。其实，只有嗜命自己知道，她这句话并不是随口无病呻吟，伤春悲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