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站住，本王知你心切，但是这小鬼也是我解除这契约的唯一可能，你忍心断了为师的活路吗？”嗜命哑着嗓子诘问道，当然这多半是装的，嗜命已经三万多岁了，情绪一般不轻易外露。此时玄夜只当师父是伤心过了头，并无半分察觉，便强忍着找司空湛算账的冲动，拱手退到一边去了。</p>
“尔等牢记，本王之事……咳咳……并不光彩，若是走漏了风声，传到了本王耳朵里，你们便不必在我这当差了，直接去无间地狱喂厉鬼去！”转而又说道：“我不在，玄夜便是我，谁要是敢冒犯他，便是在打我的脸！”</p>
事情已然到了这地步，众鬼差不好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便只当冥王大人去人间游历几年，于是齐声应下，便退出殿外忙各自差事去了。站在殿侧的玄夜慢慢红了眼眶，冒出一句“徒儿等着师父回来。”便往殿外走去，像是怕被发现什么似的。望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嗜命无奈地摇摇头，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转而又提醒司空湛道：“已过亥时，拜你所赐，阴阳两界的大门如今本王也打不开，明日启程！”便自顾自叫了青枫随侍，往殿外去了。</p>
殿外是浓墨的黑，玄鸟在冥界的上空悲鸣，远处的山隐在黑暗中，只依稀可辨轮廓，而近处的树却在黑暗中显出一点颜色来，朝着嗜命张牙舞爪。嗜命轻叹一口气，对青枫嘱咐了几句。嗜命希望自己去人界后，青枫照拂玄夜一二。</p>
“大人，真的值得吗？”青枫抬起头来，漂亮的杏眼里暗含了几分担忧。她从始至终都知道，嗜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个中缘由，旁的人不知，她青枫可一清二楚，不过这代价，到底是太大了。嗜命扯了扯嘴角，对着青枫摇了摇头，然后便叫青枫退下了。独自穿过长廊，嗜命感受着冥界阴恻的冷风，明日，她便要离开了，她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p>
……</p>
翌日，辰时，连通阴阳两界的大门被嗜命打开，最后望了玄夜及众鬼差一眼，她便与司空湛飞出了冥界。不过，料想不到的是，出了冥界，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嗜命眉心跳了跳，便一把揪过司空湛来：“臭道士，怎么回事？这就是人间吗？”司空湛在嗜命的诘问下，无奈地摇摇头，“大姐……啊不大人，现在是人界的戌时。”</p>
“你活腻了吗？”</p>
“你敢杀我吗？”</p>
嗜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把头转向了一边，半晌后，才问道：“臭道士，接下来去哪？”</p>
司空湛勾唇一笑，眼底却是无尽的杀意。</p>
“歧山，祥云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