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阿兄，你连仲父的后宫外戚都算进去了？</p>
这一把玩的是父母外戚齐祭天，法力无边？</p>
你也不怕被长辈拍死吗？</p>
张婴扭头看向嬴政，正担忧对方会火山爆发，却见嬴政若有所思了一会，片刻后，竟微微颌首：“善！”</p>
张婴：……</p>
这高端局，他属实是看不懂了！</p>
……</p>
……</p>
与此同时，长安乡。</p>
一黑杉人站在树林下，见张良一行人泛舟而来，急忙迎上去。</p>
他道：“回来了？仕途一事可还顺利？”</p>
明老摇了摇头，道：“没有。公子这回不打算入朝堂了。”</p>
黑衫男子不解地看向张良，疑惑道：“为何改注意了？可是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入秦？”</p>
张良摇了摇扇子，道：“仕途一事，错过时机，强求不得。”</p>
黑衫人闻言皱眉，语气有些不满，道：“张郎君，为了你这次的仕途谋划，我们最后一批隐藏在咸阳的细作都暴露得差不多。不可能再出手相助了。”</p>
张良没有半点内疚，反而点头道：“我此番前来并不为求助，而是提醒你们尽快离开咸阳。”</p>
黑衫人凝眉道：“莫不是暴露了？”</p>
张良微微颌首，道：“暂未，但是必然。”</p>
黑衫人沉默了一会，拱手道：“我们乃项家死士，宁可赴死，绝不离开。”</p>
张良摇扇子的手一顿，他深深地看向黑衫人，忽然道：“项家给你们留了一道密令？”</p>
黑衫人沉默。</p>
张良又道：“你们打算用？”</p>
黑衫人保持沉默。</p>
张良又摇了摇扇子，道：“我留下来。”</p>
黑衫人连连摇头，道：“主君有令，不论何时，必须先保您与范老丈的安全。还请公子放心撤离。”</p>
张良的目光缓缓落在湖畔远处的一处草屋棚顶。</p>
因百越而来的果酒不消耗粮食，所以大秦解了一半的禁酒令。</p>
如今果酒盛行，时不时能看到辛苦劳作后的壮汉们会在路边摊位，畅快地划着从百越传来的行酒令，大口饮用着果酒，燥热嗓门和身躯。</p>
张良看了一会，脸色骤然变得很冷酷，他道：“若信得过我，我给你们留一计，一个力能扛鼎的壮士。”</p>
黑衫人沉默了一会，拱手道：“有劳公子。”</p>
……</p>
……</p>
一道有关限制贵族世家的王书，悄悄地流传在朝野内外。</p>
六国姻亲，遍布朝野。</p>
朝野内外仿佛被轰了一波五雷轰顶，整个咸阳的马匹、马车都动起来，每一个与廷尉相关的官吏门前都是络绎不绝。</p>
这其中以李廷尉门前等候的贵族人数最多。</p>
不光是因为他主掌律法、监狱，更因为他的子女亲戚姻亲遍布大半个朝廷，从咸阳王宫抛一个砖头砸下来的郎官，都能与他有个犄角旮旯的关系。</p>
李廷尉在即将晚膳时，勉强送走一位来自传承了五百年的家族宗长，非常的头痛地坐了回去。</p>
他看向同样面容苦涩的姚贾，叹了口气道：“我今日算是知晓，何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p>
姚贾有些迷惑地看向李斯。</p>
李斯道：“若非博士学宫之事，长公子便不会带张上卿春狩散心，便不会如此严苛，唉……”</p>
姚贾嘴角微微一抽，这也太过牵强了，看来李廷尉是真的快搞崩溃了。</p>
姚贾道：“那这事，要上书吗？”</p>
李廷尉摇头，意味深长道：“陛下与长公子同心协力，又有剿灭余孽的理由，谁敢上书。”</p>
姚贾一顿，点头道：“廷尉所言甚是。那这些客人，廷尉，不如我们告病在家，闭门谢……”</p>
姚贾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李斯那一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p>
李斯道：“你到底在想些个甚？遇事就跑？那这事怎么解决？等着陛下解决？陛下要你这样的朝臣何用之有？”</p>
姚贾连忙低头，低声道：“是是是！廷尉说得对！不过上回的事，您不是建议我躲一时……”</p>
“事与事之间能一样？某些事是陛下想让你躲，某些事是陛下想要你扛，你得分清楚。”</p>
李斯说得急了，轻轻咳嗽两声，姚贾连忙端上茶，李斯抿了一口继续，“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世家贵族会跳脚，他就是看谁会冒头。等着吧，就看哪边先捅破那张窗户纸。</p>
若那边没有动静，陛下多半会用我去当这破冰之人。”</p>
姚贾在一旁称赞，道：“不愧是被陛下信赖重用的廷尉，但破冰一事，会不会对廷尉很危险？”</p>
李斯抬眼看他，道：“还成。某些事，总会有下官主动来做。”</p>
姚贾羡慕地看向李廷尉，真好啊！当大佬就是在特殊时期可以将事情丢给下官去……</p>
等等，下官不就是他吗？！</p>
姚贾猛然抬头，恰好与李斯似笑非笑的眼眸对视上。</p>
他的笑容彻底凝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