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林翰站在台上，渊虹剑浮在离他肩上一尺的位置。</p>
他的对手是风雷峰二弟子，梅寒清。</p>
诸峰论剑的签位是随机的，这样虽然对一些上位弟子不公平，但至少保证了每天的论剑都是可看的。</p>
梅寒清轻声问道：“要不要我故意输给你？”</p>
牟林翰有些意外，问道：“你脑子有病？”</p>
梅清寒气急，怒道：“莫非你对于剑子被抢竟全无异议？”</p>
牟林翰更意外了些，摇头说道：“万江说得没错，风雷峰弟子都魔怔了，从张尘开始以下就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货色。”</p>
顿了顿，他嘲讽道：“剑子是谁那是我无痕峰私事，和你输不输给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若是张尘站在这里，还有些讲这话的资本，你算什么？也配和我如此说话？”</p>
梅清寒不再多语。</p>
他的手指推在剑柄上，露出了一寸剑锋。</p>
两道剑光撞在一起，剑鸣清脆。</p>
论剑台上多了数道深深的剑痕。</p>
剑光不停碰撞，论剑台很快便四分五裂，眼见着就要化为一片废墟。</p>
都是三代弟子，其实首席和排名第二的弟子并不存在肉眼可见的差距，以无痕峰为例，牟林翰一定可以胜过万江，可他一定不能轻易战胜万江。</p>
其他峰亦然。</p>
都是天之骄子，谁有比谁差得到哪去呢？</p>
盛云除外。</p>
即便是在妖孽云集的雪云，他也是最耀眼的妖孽。</p>
或许周梓涵和风起能够赶上来，但依然不能掩饰属于他的荣光。</p>
论剑台上难解难分。</p>
论剑台下如火如荼。</p>
观战台高处。</p>
无痕峰的一位长老皱了皱眉。</p>
一股极为磅礴的元气从他的体内冲出，聚在那两道不停碰撞的剑光之下，凝成一座新的论剑台。</p>
……</p>
……</p>
“晚云收！”</p>
“风雷现！”</p>
战局越发焦灼，两个上位弟子也终于开始动用自己压箱底的手段。</p>
论剑台上升起一片氤氲的剑雾，看上去就像是傍晚时的烟霞。</p>
烟霞中有一道四处乱窜的白光，就像是云层中游动的闪电。</p>
风起叹了口气，目中露出遗憾之色。</p>
李若愚坐在他身边，听到他的叹息声后怔了下，问道：“剑子为何叹气？”</p>
风起说道：“我叹气，是因为师兄就要输了。”</p>
李若愚不解道：“师兄为何会输？”</p>
风起刚想说话。</p>
万江冷声道：“不知道就闭嘴！晚云收向来是风雷现的克星，现在梅清寒已经被师兄的剑雾困住，怎么会输？”</p>
风起沉默了会儿，笑了笑，“二师兄教训的是，是师弟妄语了。”</p>
正在这时，异变突生。</p>
剑雾中突然传来燕啼声。</p>
万江怔了怔。</p>
李若愚惊讶道：“不是风雷现吗？为何会有燕啼之音？”</p>
风起站起身，“因为风雷峰剑子使用的，不是风雷现，而是飞燕逐月。”</p>
万江的脸色很难看，问道：“你早知道了那是飞燕逐月？”</p>
风起说道：“风雷现和飞燕逐月虽然外在形势十分类似，但更加暴烈，别说会心境，哪怕是引辉境也不可能在数息之内接连使用几十次，所以，先前那道四处乱窜的剑光肯定不会是风雷现。”</p>
顿了顿，他又说道：“如果大师兄在意识到了张尘的攻击之后立马使用不动如霖的话，估计还能拼个平局……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会孤注一掷地选择晚云收。”</p>
话音刚落，论剑台上的剑雾瞬间崩散，化为漫天烟霞。</p>
梅清寒喘着粗气，看向牟林翰的目光中多了些凝重。</p>
牟林翰的剑袍上多了无数道口子，鲜血浸染了他半边身子。</p>
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的神色依旧平静，就像以往那样。</p>
他微微躬身向梅清寒行了一礼，“承让了。”</p>
“你……”梅清寒突然开口说道。</p>
牟林翰没让他把话说完，认真道：“我知道你困惑什么，但我后面说不定会遇上张尘，所以不能告诉你。”</p>
梅清寒哑然。</p>
无痕峰弟子发出一阵欢呼。</p>
风雷峰的气势有些低落，但也还好，毕竟是以次席挑战首席，输了也说得过去。</p>
张尘向梅清寒招了招手，“回来吧。”</p>
……</p>
……</p>
无痕峰。</p>
风起看着正在包扎的牟林翰，“大师兄。”</p>
牟林翰皱着眉头，额上满是汗水，嗯了一声。</p>
风起斟酌着字句，问道：“你为什么不想赢啊？”</p>
牟林翰又嗯了一声，问道：“我不是赢了吗？”</p>
风起说道：“可是你本来不用受这些伤的。”</p>
牟林翰抬头看了风起一眼便又沉心在自己的伤口上，“这不碍事，能好。”</p>
风起沉默了会儿，“真的不是因为我吗？”</p>
牟林翰笑了笑，问道：“和你什么关系？”</p>
风起想着在论剑时听到的那些议论声，迟疑道：“剑子……”</p>
牟林翰哑然失笑，打断他说道：“笨啊，就算我赢了梅清寒，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没必要把它们联系到一起，你不要多心。”</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