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牟林翰，认真说道：“大师兄是一个好人。”</p>
牟林翰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只不过是按照师父教给我的东西行事罢了。”</p>
风起笑了笑，“我读过不少书，也见过不少因为地位而黑化的例子，我不想看到师兄变成那样，因为如果我成为剑子的代价是让一个好人变成坏人的话，那我宁愿不当这个剑子。”</p>
牟林翰沉默了会儿，然后看向风起的眼睛，眼中满是诚恳。</p>
“我是一个弃婴，师父在一个冬夜捡到了我，那时候，我刚满三个月，没想到一眨眼就已经二十五岁了。”</p>
“加冠之前，我的吃住都是和师父一起的，弱冠之后才有了自己的洞府，但我依旧喜欢粘着师傅。”</p>
“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简单的依赖之情，毕竟师父救了我。”</p>
“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喜欢粘着师傅，是因为我早已把他看成了我的家人，确切地说，应该是父亲。”</p>
“对儿子来说，父亲是不会犯错的。”</p>
“哪怕他真的错了，我也要把他当成对的。”</p>
风起没想到大师兄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牟林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开始师父让我去保护你的时候，我确实心里不好受，但后来你不是证明了你有成为剑子的资格吗？退一步说，即便你没有，既然你也拜入了师尊门下，那就是我的师弟，我会像师尊保护我那样保护你的。”</p>
风起觉得这句话有些煽情。</p>
牟林翰没这么觉得，只是叹了口气，“对了，听说这次诸峰论剑，你会代表无痕峰的混元境出战，好好表现，别堕了我无痕峰的威名！”</p>
风起点了点头，“放心吧师兄，头筹肯定是跑不了的。”</p>
牟林翰哑然失笑，“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一届的混元境头筹不好拿，且不说千仞峰上的那个妖孽，光是踏雪峰和风雷峰，也有不少得天独厚的弟子。”</p>
听到千仞峰上的那个妖孽，风起下意识地想到了昨天遇到的少女，简单地复述了一下昨日发生的事情，他问道：“师兄，你说的那个妖孽，就是这个先天剑体？”</p>
牟林翰点了点头，“不错。”</p>
风起没想到那个少女竟然还留在混元境，皱了皱眉，“那岂不是很麻烦？”</p>
麻烦？</p>
牟林翰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问道：“师弟的意思是？”</p>
风起叹了口气，“要是打得太累了的话，我能认输吗？”</p>
牟林翰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如果你只是因为怕麻烦就选择认输的话，那你肯定会更麻烦。”</p>
风起问道：“为什么？”</p>
牟林翰笑道：“因为无痕峰的师兄弟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然后送给白眉大人下酒。”</p>
白眉，红眼，金喙，银爪并称为四大镇派圣兽，在雪云宗内，明面上只有雪千丈一人比它们更强。</p>
风起撇了撇嘴，心想谁不知道镇派圣兽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少用这些东西来唬我。</p>
许是看出了风起的心思，牟林翰又说道：“听说你昨天犯了错，师父让师兄弟们轮你？”</p>
风起觉得牟林翰的用词不太妥当，纠正道：“轮战！”</p>
牟林翰笑了笑，“如果你敢认输的话，可以再把昨天的强度乘以十倍，大概就是师尊对你的处罚了。”</p>
风起叹了口气，心想那还是算了，于是问道：“那这个诸峰论剑，多久开始啊？”</p>
牟林翰说道：“今天不算的话，你还有四天的准备时间，我的洞府离你不远，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事情，记得来问我。”</p>
说完这句话，他又带着鼓励地拍了拍风起的肩膀，转身离去。</p>
风起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位师兄傻是傻了一点，倒也是个妙人。</p>
“怎么样？我说他不会介意吧？”身后突然传来雪无极的声音。</p>
风起头也不回，“我没说过他会介意，是你自己觉得愧疚，别想赖到我头上来。”</p>
雪无极噎了一下，“你就不能学学你师兄吗？”</p>
风起说道：“我突然想起一本书，下次推荐给师兄看看。”</p>
雪无极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问道：“什么书？”</p>
风起说道：“《秦川小记》，里面有段涉及到雪云秘史的事情，好几百年前，剑圣大人为了惩罚某位弟子偷窥师姐们洗澡……”</p>
雪无极急忙止住了他，“兔崽子！你是不是也想试试被吊起来打的感觉？”</p>
风起说道：“那肯定很疼吧。”</p>
雪无极哼了一声，“知道就好！”</p>
风起的眼珠转了转，“既然这个秘密是需要被吊起来打才能解决的事情，那岂不是说……以后如果我犯了什么需要被吊起来打的错误，就能用这个秘密来抵消咯？”</p>
雪无极气结，心想自己这是收了个徒弟还是收了个祸害？</p>
风起笑道：“师父，徒儿要修行备战了，您看……是不是给我留点儿个人空间？”</p>
雪无极怒道：“你以为我喜欢呆在这儿啊？早晚被你气死！”</p>
风起笑着开口，“言重了，言重了！”</p>
雪无极生出一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只好转移话题，“对了，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剑道时你为什么要把剑法总决传给周梓涵那个小丫头，别给我插科打诨，你什么心性我再了解不过了，即便是玩笑，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p>
风起自来到雪云后第一次沉默。</p>
他想用沉默表明态度。</p>
但雪无极比他多活那么多年，眼睫毛都是空的，自然看得出风起的用意，认真说道：“你是看她天赋不错，想着她以后成长起来可以为你复仇？”</p>
风起依旧没说话。</p>
雪无极说道：“剑法总决可以收买很多境界比她高的人，为什么独独是她？”</p>
风起说道：“我成长起来还有段时间，正好她也可以成长起来。”</p>
雪无极点了点头，“也算一个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