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姐有所不知，这只是星雨表达对哥哥大人的思念之深而已。当然，慕小姐似乎并没有感情如此深厚的兄妹，难以理解星雨也不怪你。”</p>
叶星雨微微笑道。</p>
“对吧？兄长大人？”</p>
叶星雨把话题抛给始终挂着笑容的太子，太子点点头。</p>
“正是这样。所以，清雪也不用再为星雨误入歧途，而伤心难过了。毕竟你露出伤心的表情，星雨也会跟着难受。”</p>
“……清雪知道了。对不起，星雨妹妹。”</p>
“不客气。”</p>
……</p>
皇宫。</p>
御书房。</p>
白皇打开房间的门，已经有人在里面了。</p>
那是一个苍老的背影。他站在白皇闲暇时间会站着的位置上，眺望远方。</p>
那边是安王府的方向，准确说来是曾经皇后的家。</p>
“柳云，汝可知擅闯皇宫是何等罪过？”</p>
白皇并没有对出现在御书房的来人感到震惊，他笑骂着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品尝了起来。</p>
“柳云……真是久远的名字哪。久到我都快要忘记原来我是柳云这件事。”</p>
被白皇唤为柳云的老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沧桑的脸。</p>
“但我从未忘记过，那天发生的事情。白夜，为何你不同我一起出手？只要你我联手，即使是半步神境，我俩也能留下他吧！”</p>
“不行啊。”</p>
听到挚友的话，白皇叹了口气。</p>
“鸢儿从始至终都没有恨过那人，我又如何能对他出手？退一百步来讲，淮儿那时也在场，你真心觉得凭我俩之力能护住淮儿？”</p>
“哼，那不是你我该担心的事。”</p>
“是啊，其实在你心里，也认为他没有背叛我们，背叛鸢儿吧？”</p>
那并非你我担心的事，这是因为对手会分心护住白淮——白皇能够知道挚友的心中所想。</p>
“……总之，这件事姑且不提。叶星雨那丫头，还有生死殿那丫头又是怎么回事？”</p>
挚友的质问，让皇帝面露苦笑。</p>
“星雨确实是朕——”</p>
“嗯？”</p>
挚友挑了挑眉头，皇帝摇头笑了笑。</p>
“星雨是我让她去安王府的。但是洛家小姐与我无关。”</p>
“无关？没有你的允许，她连城门都进不来吧？”</p>
“…………”</p>
挚友的连番质问让皇帝哑然。</p>
“总之，先不说我，让她进城是我做的，但是她能平安来到安王府，也是你在放任吧？”</p>
像是找到反击之策的白皇挺起胸膛，语气十足地反问。</p>
“我才是要问你，你把她放进安王府是怎样！？”</p>
“嗯？白夜，你可知你是在用怎样的身份和我对话？”</p>
“…………柳云，哼，也罢，让你先嚣张这么多天。所以，柳云大哥，请问您老人家为何把洛琉璃送到安王府？”</p>
唤为柳云的老人哼笑了一声。</p>
“为何要告诉你。”</p>
“…………”</p>
“也罢，目的和你把叶星雨送进安王府一致。”</p>
“一致？恐怕不——”</p>
恐怕不一致吧，白皇原本想这么说。可是这句话的后半段被柳云堵了回去。</p>
“恐怕不？白夜，只怕他们真发生了那种的事情，只有单纯的小鸢才会相信你的鬼话吧？”</p>
白皇像是被说中事般沉默下来，柳云接着道。</p>
“你之所以没有收养叶星雨为女儿，也对擎天的另一个女儿，慕清雪接近白淮的事情放任不管，以及到现在都没有宣布白羽、慕清雨的婚事，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吧？”</p>
因为是挚友，所以他能知道。</p>
挚友无情地揭露皇帝心里的阴暗面。</p>
“因为在你白夜心里，亲生儿子也罢，友人女儿也好，全部只是棋子。只要他们能够相爱，结合后顺利诞生秘境之钥，其他人怎样都好，对不对？”</p>
柳云露出残忍的笑容。</p>
“你大可不必反驳，因为我也是如此。”</p>
柳云说的话对，也不对，他只是在用事实在诡辩。</p>
因为挚友，所以白皇能够知道。</p>
无论是柳云，还是自己，都无比深爱自己和友人的孩子。</p>
“陛下……”</p>
李公公的话声传来。</p>
白皇才注意到已是傍晚，挚友已经离开，而自己则是在窗边站了数个时辰。</p>
“该用膳了。”</p>
“不必，你先下去歇息吧。朕今夜不回来了。”</p>
白皇没有转身。</p>
看着窗外的天空，如同回忆一般说道。</p>
“是。”</p>
……</p>
黑夜弥漫了世界，唯有皇城的上空有灯火光芒闪过。</p>
这里是远离皇城的森林，即便如此，也能看到城墙上的火光。</p>
而在这里，同样有一处篝火。</p>
在篝火旁边随意地坐在地上的，是个醉醺醺的老人。</p>
他正是从皇宫离开的柳云，离开皇宫后，柳云没有回到安王府，一路来到了这里。</p>
“抱歉，处理皇宫的事务花费了一些时间。”</p>
这时换上一般服饰的白皇也来到这边，他在柳云身边席地而坐。</p>
“我不怪你。毕竟你肯定是把今天的公务处理完才来吧。倒是我才该道歉，今天中午的话是我说的太重了，那个，抱歉。”</p>
“能听到你坦率的道歉，我挨骂也值了。倒是希望你能不要在喝醉的情况下，向我道歉啊。”</p>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哪有兄长能在不喝醉的情况下放下架子的。”</p>
柳云坦率的话语，让白皇摇了摇头。</p>
“那朕这个可以随时放下架子的皇帝，可谓相当不合格。”</p>
“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个位置吧？不如说有人能接手才好。然而，直接放手你又舍不得皇朝的子民。”</p>
柳云呵呵呵笑了。</p>
“怪不得他们都说你是温柔的皇帝，看来并非完全在反面嘲讽。”</p>
“……什么意思？”</p>
“我是说小鸢会爱上你也情有可原。白夜，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p>
“那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p>
这也正是白皇能理解白天挚友在他身上发泄怒火的原因。</p>
“今天，是我们，是我们和鸢儿、擎天他们偶然邂逅的日子啊。”</p>
白皇喝了口酒，抬头仰望着从雾气中逐渐显现出来的圆月，大叹了一口气。</p>
“只可惜，如今这里只有你，和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