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柱，花坛，草坪；吊灯，沙发，水族箱等等。</p>
这些东西和记忆里的很像，却又不太一样——比记忆里的明亮，又比印象里的陈旧一点。</p>
随着脚步，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p>
程栀忽然意识到，她其实并没有被困在这里很久。</p>
只是因为那些日子太过痛苦难熬，每分每秒被无限拉长，才会让她觉得度日如年，好像被囚禁践踏了一辈子一样。</p>
“我们随时可以走。”霍临远整颗心浸在沸水里，升起的气泡里胀满不安、后悔和惭愧。</p>
程栀摇头，又发觉自己低估了时间的力量。</p>
记忆会褪色，她在港市这些年刻意不想起这里，竟也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淡忘了很多事。</p>
她站在客厅，没有预料中那么难以忍受。</p>
反而让记忆中阴暗可怖的房子，被眼前寻常冷清的场景替代。</p>
她转身，看向身后早就僵住的霍临远。</p>
他似乎从走进房子开始，就每分每秒都在遭受煎熬。</p>
眼睛发红，双拳紧握，脖颈上绷起刺青一样的筋。</p>
她看了他一会儿，神情很淡。</p>
但最终，还是慢慢走向他，环住他紧窄的腰，轻轻抱住他。</p>
他浑身都是硬的。</p>
整个人像块冻脆的铁板，轻轻一碰，就会倒下，摔得四分五裂。</p>
程栀说不清心底的感受。</p>
只是有些恍惚地想：</p>
原来被困住的人，不仅仅是她而已。</p>
原来更难走出来的人，不是她啊。</p>
或许真的有宿命这种东西。</p>
在爸爸藏起真相，低估后果的时候；在霍临远只专注仇恨，却又恨得不够纯粹的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