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的脸陈有的脸更黑。胡师爷宣布他的赏钱是一两,可自己却只拿到了七钱,而且是红黄相间的杂银,折合下来,还不到五钱,这让他感觉很不爽。不过,刚才陈有也说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二两银子到手的还不到一两。层层克扣,山寨的潜规则是这样的,所以山猫能做的也只有生闷气了。
山猫气呼呼地走进来,大家见状,心里便悬了起来,看来这赏钱之事,怕是要黄汤了。毛豆是个有眼力劲的,快走几步,将桌前的长凳拉出来,伺候山猫坐下,又端起黑陶茶壶,给山猫倒了碗水。山猫看都没看毛豆一眼,自顾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这才从怀里掏出几串铜钱,扔在桌子,没好气地说,“一个个促死的货,拿去分了把。”
话音刚落,几个人象恶狗抢骨头一般便扑了去,七手八脚地一抢,那串钱的绳子便断了,铜钱散落了一地,能得多少,全凭个人的身手和运气了。只一转眼的功夫,铜钱便被一抢而空,手快的抢了几十枚,手慢的只拿到十几枚。等张冲到前面,桌面剩下几截串钱的断绳,如同僵死的蚯蚓,形容惨淡地看着张冲。“我的呢?”张冲似乎是自言自语地悻悻道。
没有人理会张冲,大家心里全窝着火呢!好容易做了桩大生意,实指望这次能翻翻身的,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去山下那些穷棒子家里转一圈收获大呢。这么多钱不分,没耳虎这是要留着买棺材吗?大家心里这么想,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来。无论陈有也好,山猫也罢,那都是没耳虎的铁杆。别看陈有和山猫一肚子的不乐意,要是谁敢来这么一句,他俩肯定会给那不开眼的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银子固然重要,但没了命,要银子还有什么意思?
张冲能想到这赏银肯定会有克扣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克扣到如此无耻的地步,起山猫,他以前公司里的顶头司,年经轻轻已秃顶的销售部经理,简直是个毫无私心杂念的廉洁高尚的人。霎时间,张冲竟然没了主意,进不得又退不得,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走着,心暗道:“好尴尬啊!”
“转,转你娘的腿啊,”山猫这一肚子的火,总得找地方发泄出来不是,于是张冲便躺枪了,“你他娘的转的老子头都晕了。”山猫大骂着,跳起来,一脚便踹到了张冲的心窝。张冲虽说以前在健身房里也选过散打的课,但是一次也没有实战过,更何况遇的是山猫这种身经百战的悍匪。这一脚被结结实实地踢了个正着。张冲的脸当时白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喉间一阵发甜,“噗”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娘的,真是个怂货。”山猫没想到张冲这么不经打,当时有点兴趣索然,“把这货给我扔得远远的,看着他娘的堵得慌。”
张冲在队里虽说没有什么人缘,但也没得罪过谁,大伙们也没觉得他有多么讨厌,所以山猫一发话,其余的人便一起前,七手八脚地架起张冲,一直把他架了出去。众人还算仗义,怕张冲再让山猫看见,又发生什么事端,索性将他架到院外,一直到了心操场,才把他放下来,让他平躺在操场边的石凳,先把这口气捯来再说。
在山寨里,死个把喽兵,还不如死只鸡让大家关注。张冲只能暂时将这口气暂切忍下来,在这儿,别说作了,说算是不作,都随时会死。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皮痒了是不是?”大伙刚喘口气,听见有人高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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