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谁明白漪澜的心思?既然情缘已尽,再续何益?如一件绚丽华美的衣裳,燎了一个洞,再缝补得如初完美,只那曾经的裂痕破损,只有穿它在身的人,每每看到时才会心底浮现出不为人知的隐痛。</p>
“弟妹,如此固执就不对了。如今致深也是满心追悔,为你可是茶饭不思的,不知误了多少事儿,平日里恍恍惚惚的,如变了一个人儿。”方骥的话,漪澜只</p>
做糊涂不懂,依旧坚持着,“还望六爷成全,在夫子面前替漪澜美言几句。”</p>
一阵沉默,方夫子说:“漪澜呀,你这孩子性子孤傲执拗,难免同怀铭针尖对麦芒的抗上了。你受了委屈,若心里还是出不了那口恶气,待老夫回兴州替你去打那畜生几下替你解气可好?”</p>
从未见过方夫子此刻的神情,如在哄个哭泣委屈的孩儿童。漪澜心里一阵酸楚,更不知如何去留,只漪澜心里已经笃定那份坚守,自她离开兴城那刻,就便不会再回去。</p>
方夫子离去时,只说三日后离开扬州,漪澜自然深知他的话中之意。方夫子怕漪澜一时意气,留三日给她去细想,三日内她若回头,方夫子便带她回周怀铭的身边。</p>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方夫子亲自来请,多大的脸面,小姐还不就坡下驴,让方夫子送了小姐回兴城总督府,逼了大帅给小姐赔礼道歉,这里里外外的面子都寻回来了,可不正好?”丫鬟们劝,嬷嬷们也七嘴八舌的附和。就连接漪澜回府来后悔连连的母亲都落了泪说:“澜儿,娘是再不忍你回那个畜生身边去。只是,方夫子的</p>
话在情在理,女子出嫁从夫,从一而终,你若不回周府,难不成在咱们府里终老一生?莫说粗俗低微的人家你看不上,人家未必敢高攀咱们;就是那有头有脸的人家,谁敢去娶周总督曾经的女人为妻?你还年轻,鲜花儿般的年纪,就此遭了霜打枯萎了,娘这心里,这心里也难过……”</p>
漪澜的父亲更是无语,只说,方夫子是君子,他的言语不偏不倚,却是情动于中的。</p>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p>
漪澜独倚楼栏,冬日深碧色被积雪压弯腰的树叶婆娑的扶着栏杆探进来,夹杂些不知名的白雪点缀如花。她望着远处渡口的归舟,那大红色气派的官舫泊在岸边,随时待她登舟而去。</p>
漪澜听到楼下憨哥儿同小鱼说话,一个说:“听说可是气派了,官府长棚搭了十里,士绅们都去迎接钦差方中堂。中堂大人下了两道请柬,咱们老爷都推辞了不去。”</p>
漪澜心里一阵感动,爹爹,他是深知女儿心思的,他不想让她作难,尽管他那么仰慕方中堂,难得一见,却因她而回避。只想让她自己不顾左右的镇定拿个主张,到底是去是留?</p>